这二十年,他几乎没做过?什么成功的事。像现在,砸完了手里所有的现金投资,却那么不顺利。

然而,只?要南晴用那双澄澈的双眸望着他。

他就?可以无?所畏惧,单枪匹马地?去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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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一日,首大省外学生集体报道。

签到、分配宿舍、整理内务、新生开学仪式……各种事宜一项又一项,在学校领导的安排之下有条不紊地?做完。

校园内洋溢着青春和自由的气息,风里带着鸟雀啾喳的声音。南晴也见到了未来要与自己相处一整年的新舍友。

睡在他对面的两个人,一个叫李思贤,一个叫康德伟。他们看起来都有些腼腆,友好礼貌地?跟南晴打?了招呼。

而睡在他上铺的,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朱斌。

两人一碰面,都有些发怔,显然没想到世界会这么小。

尤其是朱斌,他是喻思运那边的人,为了让喻思运开心,贬低过?南晴和喻逐云好几次,这会不免有些尴尬。

南晴其实也不太喜欢他和喻思运,但?毕竟他们要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还是礼貌地?点?了点?下头。

朱斌挠了挠头发。

他应了这个招呼,神色复杂地?转过?了身。

说到底,朱斌跟喻思运的关系并不牢靠,是建立在金钱和地?位上的。喻思运常年在学校里仗着喻家的身份呼风唤雨,只?把朱斌当成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弟,高兴了,跟他称兄道弟;不高兴了,就?对他甩脸色。

谁喜欢一直被践踏尊严呢?

更何况朱斌家里本来也不是很穷,只?是希望能攀附上一棵更粗壮的大树而已。前段时间?喻思运还借了他家里的势力?问人家的户籍地?址呢,转过?头又莫名其妙冲他发火了……

朱斌没忍住叹了口气,觉得很心累。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南晴,不自觉有些许羡慕。

相比之下,南晴跟喻逐云的关系才是真好吧。

同样也是喻家的少爷,为什么喻逐云待人的态度就?截然不同呢?不仅丝毫不嫌弃南晴普通的家境,甚至还殷殷切切地?陪在他身边一起参加比赛,好像南晴才是他心中?的小少爷。

当然,南晴本身也很优秀就?是了。

全?国化学奥林匹克竞赛的第一名,保送进的首都大学,含金量可想而知,而且还为了喻逐云出头,把代?表最?高荣誉的金牌给他戴。

脾气也挺好的,真没什么毛病。

喻思运在就?算了,不在的话,朱斌不会傻到跟南晴结仇。

惹怒了南晴,喻逐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朱斌在原地?站了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度冲南晴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才爬上了上铺。

南晴有些懵,眨了眨眼。

他自然对朱斌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一无?所知,也没将这个动作视为示好,愣了一两秒,继续收拾自己的床铺。

两人关系也并没有那么水火不容,但?在宿舍里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几天后,李思贤和康德伟两人去军训。

南晴因身体原因并没参加,朱斌也因为不想在烈日底下晒得像个黑炭而打?了请假条,宿舍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宿舍里的沉默堪称死寂,忽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所打?破。

“喂,哥哥。”

南晴放下了手里的论文资料,弯起眼,走到了宿舍的阳台上,“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呀?你现在在忙吗?”

喻逐云因这一年才做过?耳蜗植入手术,跟南晴一样并没有参加今年的军训。他趁着这段时间?,正在跟工作室一起重整旗鼓,继续推进项目。

忙这些当然很累,但?只?要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少年熟悉的声音,喻逐云胸口的郁结之气就?散了大半。

“不忙,我不是开学了吗,现在挺闲的,天天跟在覃伟后面画画,”喻逐云撒了个小谎,黑沉的瞳孔反衬着些许暖黄的光,

“你呢,跟舍友相处的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人欺负你?”

南晴想到朱斌,犹豫了片刻:“……都还挺好的。”

喻逐云听出了南晴话中?的迟疑,微微皱起眉:“‘挺好’?”

“嗯……”

南晴小小纠结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把跟朱斌在同一个寝室的事情跟他说了。

毕竟朱斌是跟喻思运亲近的人,不管喻逐云介不介意,南晴都觉得他有知情的权利。

喻逐云听完,果?然脸色微沉:“你现在跟他上下铺吗?”

南晴抿抿唇:“是呀。刚刚开学,辅导员也不会同意立刻就?换寝室的。”

“虽然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喻思运那么坏,但?是你放心哦,我还是没有跟他多说些什么,”南晴很是小心翼翼,“我怕他万一知道我们的关系,告诉喻思运……”

到时候对喻逐云产生什么不太好的影响就?糟糕了。

“我不怕他告诉喻思运,”喻逐云垂下眼,眉眼间?多了几分焦躁,“我怕他在背地?里对你动什么手脚。”

喻逐云的这一声有些大,且人对熟悉的名字是极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