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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十八岁,刚刚进入帝都雄子高级学院去上学。
那是个顶尖的雄子学院,院长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专家,他坚持原则,宁可录取人数少,也不肯降低标准,以至于每年入学的人数不过百来人。与隔壁的皇家军事学院年录取万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讲道理,在学校上的那些课程,做的那些训练,对我来说,确实是挺有帮助的,但节奏实在是太慢了。
好就好在,学院允许翘课,只要完成课业,通过考试即可。
我就每天花半个小时做完课业,然后装成雌子,翻墙到隔壁的军事学院,去蹭他们的课玩。
一来二去,我交到了几个雌子朋友,有时跟他们一起翻墙,偷偷看我们雄子学院的学生做体育,一同感慨:“啊,好青春的雄子啊。”
那次是昆罡YH28刚出,那几个家伙都表示很喜欢,并暗搓搓嫉妒同级的某贵族雌子有了这飞船。
恰好,逢朝溪节,我雄父送了我一台这飞船。
年轻人嘛,总是有点虚荣心的。我就暗搓搓地开了它出去炫耀,给他们看。他们惊为天人,抢着要开,最后直到半夜,我才把它开了回去。
我雄父管教严厉,我所有成年的雌子哥哥都搬离了主家,另寻了住所,若有特殊情况,我雄父会每月给予其一笔钱。至于,我那些未成年的兄弟则一律必须在晚上八点前归家,十二点前睡觉。若有违背,家法伺候。
而我本来压根就没有违反的机会,因为我身边的管家可以说是把我每天的时间管理得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自从我上了高级学院,住校了的我就摆脱了他的控制,彻底放飞自我了。
但我明白,我不能太嚣张,免得叫雄父注意到我了,又对我实施了新的一套管理措施。
那天本来是很安全的,因为早就过了十二点,大家都应该已经睡了。我安然地将飞船开回了船库。正打算溜回房间,在家中住一晚,明天再回学院之时,冷不丁看到在黑夜的树影下笼着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熟悉得很,正是我五十一哥。
“五十一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皇家第一高级学院上学,离我学院很远。他临近毕业,平时也是住校,大约每周或每两周回一次。
我自上高级学院以后,也鲜少看到他了,因为我周末也不回家。毕竟回家还要受约束,哪里有外面待得自在?
他好像往我背后的飞船库方面看了一眼,又好像没有,语气平常地说道:“回家拿点东西。路上耽搁了一会儿,错过了时间,门锁了。”
“我带你进去。”
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驾驶昆罡YH28,总之这种事让雄父知道,肯定要挨他一顿骂。
我用特殊权限打开了反锁的大门,等进了屋,我还是挺在意刚刚的事情,只是没等我开口,就听五十一哥道:“殿下是搭车回来的吗?雄子晚上搭车危险,下次务必有人陪同才行。再不济,同雄父联系,叫他派人去接你也是好的。”
熟悉的唠叨。大概,他应该没有看见吧?
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回房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就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只专心想,怎么趁所有人不注意溜出去,装作我没有回来的样子呢?
现在,重新回想当年的事情,我忽然想到,那个晚上,我还没来得及卸去伪装当时我用的遮掩药水效果没现在好,持续时效大约二十四小时,按照时间推算,它理应是在第二天早上才自己散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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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当年的五十一哥就发现了我会伪装成雌子出去玩,然而那晚他却对此只字不提,只说“雄子晚上独自搭车危险”这种话,很好地打消了我的顾虑。
假设,五十一哥真如我想的那样,对我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就算不直截了当地询问,也应当侧敲旁击,却万万没有那么淡然地粉饰太平的道理。
也就是说,他早有察觉吗?
貌似也是正常的,毕竟五十一哥素来聪慧,我也没少露出端倪。只是,这么想来……
我不禁想到了当年雄父颇为古怪的态度。
我二十岁那年,我雄父唤了我六个值得信任的哥哥以及我到他的书房,是为了告知他们我的事,以规划我的未来,并让他们发誓为我效力。
这六个哥哥中,没有与我关系最好的五十一哥。
等他们走后,我忍不住问了雄父,为什么没有叫五十一哥来。
“盛想很喜欢你五十一哥吗?”雄父反问我。
我挠了挠头发,“我只是奇怪。我小时候,五十一哥不是唯一被雄父您批准与我一起玩的哥哥吗?”
雄父转头看向了我,目光幽远,“这是为父迄今为止最后悔的决定。”
我怔神,“为什么?五十一哥他做了什么事吗?”
雄父沉默了好一阵,道:“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他转动了椅子,面朝了我,直视我道:“他喜欢你。这是他亲口对我承认的。”
我有些惊讶,但意外地,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大抵是潜意识早就有所察觉。只是,这解释也有点奇怪。
“既然五十一哥喜欢我,不应该更能尽心为我效力吗?”
雄父冷峻的面上浮现了笑意,“不错,情者,乱人矣。无情者,用其所能用,故能成事。”
他这是在表扬我的第一反应是“利用”,而非在意五十一哥对我的喜欢。
“去吧。莫多问。为父会为你铺好前路。”
离开了雄父的书房,我心不在焉地下楼,然后撞见了楼下我亲生雌父与五十一哥的雌父发生了口角。
他们俩貌似少年时期就关系恶劣,两家是世仇,成年后双双成了我雄父的分配雌子。原本五十一哥的雌父,更受雄父的喜欢,后来我雌父生下了我,五十一哥的雌父是彻底没法与我雌父相比了。
他雌父平时当面对我都挺和善的,但是我听到小报告说,他私下说我坏话,还诅咒我早夭。
我思来想去,貌似唯有五十一哥的雌父会是个不安定的因素,让五十一哥不被雄父所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