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1 / 1)

李师师如何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他哪是这么善良的人,多半是看上人家了,狐疑地目光上下打量,把杨霖给看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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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上京道,北安洲。

白茫茫的雪线尽头,就是白雪蔼蔼的莽莽群山,连日的风寒,吹得大地一片枯黄,一群甲士衣衫褴露,面带菜色,在这冰天雪地里,让人很是怀疑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座小山,山丘背风处就是耶律大石和姚平仲的大营。

几十匹马,拴在枯树上,马身下都垫了辛苦搜罗来的枯草。姚平仲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些女真鞑子如此爱马,就算自己挨冻也要给他们的战马裹上厚厚的棉布、兽皮。

这北地的寒冷在,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耶律大石望着他,罕见地有些忧色,道:“姚三郎,留下来和俺们契丹儿郎,打完这一仗行么?耶律大石一辈子没有这般求过人,这次算俺求你了。”

姚平仲晃了一下,肩上身上的雪粉簌簌就朝下落,苦笑道:“大石兄,不是俺不愿意帮你,若是姚平仲一个,留下来和你们厮杀致死又有什么难处。可是俺手下这些鸟人,已经再不愿征战一天,他们日思夜想就是回乡。”

姚平仲手下,尽是些纯正的西军,就是秦凤军和神武军的班底,是那一支和西夏打了一百年的西军。

这些人背井离乡,在契丹征战一年有余了,关键这种仗不是顺风仗,可以捞钱那种。

和女真人对敌,无比的辛苦,这些冰天雪地里钻出来的凶蛮鞑子,甚至比党项人还难缠。

西军上下充满了厌战情绪,尤其是随着深秋的来临,草原已经是寒风刺骨了。

所以打到北安州之后,姚平仲手下的军将一起到他的大帐,联名请求撤兵。

姚平仲平日里颇得军心,哪里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愣了半晌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麾下这些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再打下去,恐怕会发生可怕的营啸。

这段时间,姚平仲和耶律大石并肩作战,拿下不少的失地,耶律大石从未如此欣赏一个将军。

这个宋廷的大将,实在是耶律大石平生所见里最有豪杰气的一个,而且用兵颇有章法,不是寻常将领。

耶律大石也和杨霖一起打过仗,他对杨霖没有半点敬意,那个人为了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今天这里要走的是杨霖,耶律大石绝对不会放下自己的骄傲,如此挽留。

女真鞑子从幽燕回来了,带回来部分的主力,损失不到三分之一。

幽燕局势耶律大石十分清楚,这显然就是那个蔫坏的杨霖,不愿意再幽燕和女真死磕,放他们回来的。

不然的话,女真和大宋两败俱伤,契丹趁势重新崛起,并非不可能。

他还真没猜错,放女真走的命令是杨霖下的,至于他他有没有思考到契丹重新崛起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姚平仲上马之后,带着大宋西军,逶迤十几里,慢慢踏上了回国之路。

耶律大石望着这群可靠的盟友,眼中的神采慢慢地消失,接下来,又是对女真孤军作战了……

第475章 中秋月圆

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

骚襟袖冷,皎月高悬,中秋又一年。

若是在往年,汴梁城中早就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处处长灯结彩,好似人间仙池。

曾几何时,大宋臣僚潇洒的很,值此佳节当在家中高卧,连去衙门画卯都懒得去。午后更是设上古董羹,暖上几角酒,召来三五小娘,呼朋唤友,高会清谈,吟诗作词,直到深夜。

今年则大不一样,天刚蒙蒙亮,这些大宋臣僚一身官服,或带亲随,或轻车简从,都早早去了各自衙门。

等到了点,也是早早回家,吩咐下人闭门谢客,在家中共享天伦庆贺圆月。他们家中的妻妾最是开心,老爷终于不出去和那些狐媚子鬼混了,纷纷描眉画眼,熏香打扮,准备上好的酒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如今汴梁城风声鹤唳,稍有些狂言妄语,就有可能被摘了官帽回家,关键比不知道是从哪泄露的,怎地不叫人心慌。

坊间传闻,赤阳子杨霖一到夜里,耳朵就长出三尺来,可以听到汴梁每一个角落的声音。

这些士大夫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事情实在太过蹊跷,有时候就是和知交好友暗地里发几句牢骚,也会被都尉府登门拜访。

搞得很多文官互相怀疑,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在外面浪了。

他们哪里想得到,在他们的屋顶、床下甚至是院子的树上,经常会有一些个子矮小的人上蹿下跳。这些人都是都尉府的日本直番子,也就是后世俗称的忍者。

这一职业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忍术起源于中国汉代的五行术,后来传到了日本。日本人认为,忍术思想的根源来自中国殷周之际的姜太公吕望,是他首先提出了忍术概念,并写在了传世名著《六韬》之中。

这些日本直的番子,本来就精通各种伏击的手段,再加上天生有身材矮小的优势,一下子就成了殷慕鸿的手中王牌。配合万岁营中的小狼营,也是一群不易被察觉提防的孩子,成了他们收集情报、控制汴梁的利器。

杨霖发动政变的第二天,小狼营就宣布解散,并入到都尉府中。

不论是什么阴谋,都是需要暗地里聚在一块商议谋划的,现在这些反对派连商量都只敢用眼神了,汴梁内的大权奸杨霖日子过得自然舒服不少。

昭德坊内,又是另一番景象,虽然到了夜里,但是热闹地就跟集市一般。

契丹云州小朝廷,派人到汴梁,恭贺新皇登基的同时,也顺带着求点支援。

姚平仲领兵南撤,准备回到宋境,已经吓坏了耶律延禧。他手下那帮子契丹将军是什么料,经过这几年的偏安,耶律延禧也已经看透彻了。

这大辽和以前的大宋一样,实则是已经腐烂到了根上,除非也有一个强权人物出现,不然难以根治。

如今在契丹的西京道云州府和辽西的大片草原上,三个势力各自为政,耶律延禧的偏安朝廷占据着云州一带,是契丹残山剩水里最富有的。他的儿子耶律敖卢斡被大将军耶律撒八和文妃立为皇帝,占据了中京府的一些城池。

而在辽西的草原上,耶律大石艰难维系着草原上的杂胡,也聚拢起一群汉子来,名义上是效忠于耶律延禧,实则早就对这个昏君失望透顶。

燕王耶律淳死战南京城的事,对耶律大石触动很大,契丹开过这么多年,宗室中还是有这等武烈亲王,就说明大辽尚未到无可救药的那一步。

这三方互相防备,又会默契地互相支援,都是为了防备女真人的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