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1 / 1)

为首的缇骑见到杨霖的人马,笑着过来抱拳行礼,杨霖随口道:“樊楼虽然是潘家的产业,但是既然尚了帝姬,便应该有帝姬的一份。潘意作奸犯科,帝姬何罪之有,以后这樊楼,就归柔惠帝姬所有吧。”

酒楼的人一听,顿时欢喜起来,准备重新营业,缇骑也开始撕封条。

这时候,樊楼里面走出殷慕鸿来,见到杨霖神色有些不自然。昨日探查到潘意不法,杨少宰竟然要亲自前去,而且一夜未归,他这才知道杨霖的目的。

杨霖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羞愧,甚至还有些骂骂咧咧,说些真他娘的冷之类的话。

殷慕鸿低声道:“少宰,这里有些东西,还请少宰过目。”

进到樊楼,一个雅间内,桌上摆着一摞摞账本,殷慕鸿扶着账本道:“少宰,这些禁军将门,抄没出了金银铜钱总计八千万贯不止……还有各种田产、作坊、店铺、车马行无算。”

杨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有钱的,但是和人家一比,才知道小巫见大巫,这才是真正的狗大户啊。

这些人能拿出来的钱或许没有杨霖多,但是他们的资产太大了,百年的盘剥搜刮,喝着几十万禁军的血,全都转化为了他们的不动产。

杨霖眼色一亮,道:“京营禁军有六十万人,完全用不到,咱们的人马驻扎汴梁,轻易也不能调走。汴梁就是再厉害,也养不起七十万兵马。

前几天户部的刘玉已经和我抱怨了,不如就拿出这些钱来,让京营禁军挖河渠去吧。取直运河提了这么久,被完颜希尹南下给耽搁了,如今正是重启的时候。

这六十万人,打仗就是一群草包,去挖河我又不和禁军将门一样,克扣他们的粮饷。”

殷慕鸿一听,把六十万人赶出汴梁,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主意。不然的话这些人吃的太多了,汴河运进的粮食一小半要花费到他们身上,关键是光吃不干,一点用处也没有。

杨霖现在看见这些禁军,就有种后世领导看到车间只会玩手机不干活的关系户一样,恨不得早点让他们滚蛋。

两个人一拍即合,马上开始着手准备禁军调离出京的事,反正现在汴梁就是他们说了算。

不出杨霖所料,表面上看上去铁骨铮铮的士大夫们,杀了一半剩下的都老实地像是杨霖的嫡系亲腹。

偶尔自己的亲信还能提出点不同的政见,指摘杨霖的疏忽和漏洞,但是这些人都噤若寒蝉,除了在背后骂几句乱臣贼子,几乎不敢在公开场合有不敬的言语。也只有在那相熟的画舫行首面前,才借着酒胆在嘴上纵横睥睨,说些什么曹操之类的话。

都尉府的人已经暗中查到过不少,上报之后杨霖也只是哂笑一声,不予追究。那曹操是何等的英雄,岂是这些庸碌小人能够指摘评价的。

把这些人曾经的依靠,所谓的京营禁军,全部赶去挖河,汴梁周围就全是杨霖的兵马了。

殷慕鸿和杨霖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笑意。

……

“多少?”治河司的张安,身上裹着一个白布,受伤还未痊愈,此时也顾不上伤痛,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五千万贯?”

来人笑着道:“明堂昨夜下的旨意,还有六十万的青壮,供张总督驱使。”

张安的治河司,刚开始动工不久,朝中的倒杨就开始了。

治河司首当其冲,因为这本来就是矛盾爆发的源头,杨霖执意取直运河,触动了大部分士大夫的利益,他们才会合起伙来把杨霖搞下去。

取直运河刚一动工,就被搁置起来,无所事事的张安只好疏通泥沙,干起了治理黄河的老本行。

这时候完颜希尹南下,张安决堤水淹大营,好巧不巧那时候蓝从熙正在和女真人和谈。

赵佶以破坏和谈的罪名,把张安给捉了起来,袖楼为治河司筹集的经费,也被梁师成等人趁机瓜分。

张安本来还以为取直运河要延误很久,没想到自己刚从牢里出来没几天,就来了这么多的钱和人手。

如此一来,这运河的规模,可就不是以前规划的那样的了。

张安身上的伤,似乎都不疼了,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兴奋地走来走去。

河北一带的河道,被改的乱七八糟,时常发生黄河改道的大事。一下暴雨,对河北的百姓来说,就是一个劫难。

每年因此死亡的人数,上万计算,在后世的历史上,这样的恶果还有很多,像是大名府就曾经被黄河的泥沙彻底淹没过。

明朝的大名府,已经是在旧址的旁边重建的了,如今有了经费和人手,张安在心里暗暗起誓要把河道治理好,将运河挖出来,贯通南北,为家乡谋千年之利。

站在杨霖的角度看,挖通了运河,激活河北一带,不再举国之力养一个已经臃肿的汴梁开封府。才能让大宋的富裕,真正的普及到所有的疆域内,也能更好地激活幽燕作为汉家屏藩的作用。

不然的话,河北现在这个情况,荒凉穷困,极其容易让屯集重兵的幽燕,成为一个脱离朝廷控制的强藩。

宣和元年才刚刚开始,事情终于向着好的方向,开始前进了。

第472章 欲练新军

中秋将至,汴梁城中重新热闹起来。

汴河港口依然繁忙,水关处南北口音错杂,做往来客商生意的小贩竭力吆喝。

城中的球市上,依然是场场爆满,汴梁城中的老少还有各地来的客商游人,面红耳赤地高声为自己支持的球队喝彩。

早先的一场宫变,似乎已经被汴梁百姓抛在了脑后,他们不管谁做皇帝,日子还是一样的要过。

往往身在京城的百姓,都是最为热心谈论朝中政争话题的,尤其是跟外地人说的时候,满满的优越感爆棚,要么故作神秘,要么大声叫嚷。大宋汴梁百姓更是个中翘楚,可是这一次却都不愿意谈论。

以前时候,要是在酒肆茶坊当中有外来客商忍不住多嘴问一句朝中的大事,这些汴梁百姓恨不得撸起袖子说个一天一夜。

如今有客商问起,汴梁闲汉往往就挑着眉毛咄的一声:“俺们汴梁的事情也是你问得的?朝中事自然有朝中大臣操持,轮得到你来操心,你是哪一年的进士?”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汴梁出现了一个大杀神,新君近卫都尉府。

这些人无孔不入,要是哪一家的大臣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哪怕是在夜里被窝里,和自家的娇妻美妾发几句牢骚,第二天早朝保准被点名,吓得这多嘴的大臣站都站不稳。

更要命的是他们不光无孔不入,还有了名的心狠手毒,金梁桥一下子杀了三百多个公卿大夫,血水染红了河道,禁军将门世家作为逆乱之首被杀得人头滚滚。这都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让人如何再敢去回想?

禁军世家和文官还有不同,文官一般是一代人当官,最多做个三四辈已经是很罕见的了。但是禁军世家从开国到现在,一直是汴梁的地头蛇,掌握在手中的都是利益最为丰厚的产业。

汴梁百姓和他们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瓜葛的,禁军世家被整治的如此之惨,几乎是连根拔起,如何不叫人害怕。

此时的禁军已经一队队地被赶出汴梁,去了河北一带,准备开挖沟渠,取直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