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孙伊熟悉路况,几人很快就走到了村口。

陈顾原看着身旁的人说:“行了,我们走了,你回去吧。”

不料,孙伊却还一直跟着他们:“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闻言,陈顾原脚步一顿,垂眸跟司空炎互看了一眼,再一同看她:“你父亲应该不想让你看到他穿囚服的样子。”

孙伊摇头:“早晚都会看到的。”

司空炎:“至少你高考前他是不想的。”

孙伊再次摇头,语气坚定:“我读书是为了自己,我会努力考的,但是我得去见他,我得知道他被判多少年,我得知道多久能探一次监。”

听她这么说,陈顾原跟司空炎都愣了愣。

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孙伊算坚强算独立的,这样很好。

虽然目送至情进监狱有点残忍……

俩人没再说什么,一起打的士去了警察局。毫无意外的,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刻,孙贺州崩溃了。

也因此,这场指正极其顺利。

孙贺州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包括当年开黑车。虽然现在的app叫车服务盛行,但是在五年前这些还没有被普及到位时,大家都会选择坐黑车。

陈顾原对黑车还是有一点点印象的,那时候刚回到国内,无论是火车站还是飞机站还是汽车站,总有那么一群人喊你去坐没营业执照的私家车,比如喊价100,等坐上车后,司机就要给喊价黄牛40,然后乘客付100给司机。

这种车在行业中虽然很暴利,但架不住座位少,舒适,出发快,只是这种车都不允许停在站口处的,抓到就要罚款。

最后,孙贺州因疲劳驾驶导致受害者受重伤并逃逸,获判五年零六个月的有期徒刑,因驾驶黑车载客赚钱,罚款八万元。

若不是有目击者及时报警就医,受害者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而不是昏迷,那孙贺州的刑罚将在七年以上。

孙贺州接受服刑年月,接受受害者所有赔偿,还诚恳的说了两句“对不起”,一句给司空炎,一句给司空炎的父母。

而远在两千多公里的炎父炎母也听见了,因为这场审讯是两家警局全程连麦的。

等陈顾原跟司空炎出了警察局,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俩人随便在附近吃了一点东西,并在过程中买了动物园的票。

“你真买了?”司空炎用纸擦了擦嘴唇,并抽出来两张递给陈顾原。

“昂,你不是要去看大熊猫吗?”陈顾原咽下最后一口食物,伸手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司空炎漱了漱口:“我开玩笑的。”

陈顾原跟着他做了一样的动作:“那我想看,我还没有见过真的国宝呢,听说蠢萌蠢萌的,特别可爱。”

听到这话,司空炎微愣了下,抬眼看着他笑:“是吗,那我有点兴趣了。”

似是觉得俩人的交谈并没有笑点,陈顾原稍稍疑惑:“你笑什么?”

“没有,”司空炎眨了下那双真诚的凤目,“就觉得你今天特别漂亮。”

陈顾原:“……”

直到俩人去动物园的路上,司空炎的两边唇角都没有放下来过,看的陈顾原心里极其诡异。

“你刚刚吃的菇,真的没有毒吗?”他挨着司空炎的肩膀,露出一副担心的模样,“要不我们改道去医院吧?网上不都说“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躺板板”吗?”

上菜的时候,有一道红菇炖鸡,陈顾原一看到有红色的菇,说什么都不肯碰,即使服务员科普了,司空炎也吃了,他还是不肯碰。

他就是想看看,司空炎到底会不会躺板板。

如今,看到司空炎炙热的眼神和莫名的笑容,他真的觉得,司空炎可能要躺板板了,可能马上就能跟太奶对话了…

蜀州的下午无论阳光多大,温度是一点也不见上升,反而还有在下降的趋势。可这毫不影响强烈的光线穿透车窗,巡逻一样照耀着车内的角角落落。

眼前的美眸赛过马尔代夫的海,清澈的没有一丁点杂质,司空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特别想把人按过来结结实实亲一顿。

“网上还说坐着吃饭最不健康呢,因为坐着吃饭肠胃会受到压迫。”司空炎眼睫缓缓向下滑,在某个位置停了两秒后,又再度抬眸对上那双眼,“那你以后都要站着吃饭么?”

“网上还说,平躺着睡觉可能会导致舌后坠,阻碍呼吸,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等。”司空炎又稍稍靠近了一点点,继续说,“那你以后都会侧着睡么?最好还要微曲双腿,这样才有利于心脏,肝脏,和新陈代谢。”

虽然俩人同床共枕的次数不多,但司空炎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每次一觉醒来,陈顾原都是平躺着睡的。

手脚都特别板直,跟人用绳子绑着的一样。

倆人凑的有一点近,呼吸都变成了仙雾吹到对方脸上,暖暖的,痒痒的,跟羽毛一样轻扫而过。

眼前晶亮的瞳眸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将自己深深吸引,温润悦耳的声音像猫爪子,挠的人心里直发酥,陈顾原暗暗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前面:“当我没问…”

见他躲开,司空炎唇缝稍稍咧开,忍不住想逗他,追过去小声说:“网上还说,时间太长……”

“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前面的司机打断道:“两位同志,我看你们意见不太统一啊,一会儿动物园,一会儿医院的,要不我们改道回酒店?回去想明白了,明天再来也行呀!”

都说中国话博大精深,但陈顾原却是一秒就明白了司机的意思,似是没想到蜀州人的眼睛如此厉害,也如此理解,他的脸颊“唰”一下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般。

见状,司空炎鼻腔“呵”出一道无声的笑来,知道再逗下去陈顾原可能要恼了,便收了收眼睑,坐正身体,回司机:“继续开。”

他目光看着前方,手却伸到旁边把某人晾在大腿上的手一下握住,然后不容拒绝的装入了自己兜里。

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自己的手背,陈顾原微顿了下,并没有挣开。

被司空炎这样牵着,让他一下回想起在雪山壁洞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问题,明明他也是小伙子,可没了发热衣,冬天的手竟不会自己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