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层的廊道都被水泥封死,只有五楼和九楼是用围栏阻隔,上面还张贴着封条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箓。

顺着围栏缝隙朝里面看去,a栋那边明显要暗一些。

“离围栏远点。”宣雯站在高命旁边,晚湫更是不敢靠近这里。

“从中元节到现在,一共也没几天,已经有怪谈出现失控的征兆,我们之前低估了人心的贪婪和疯狂。”怪谈扩散速度是呈指数级增长的,高命伸手抓住了围栏,楼廊角落的阴影好像被吸引,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出现在高命耳边。

“有人在奔跑?”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距离楼道拐角也越来越近,高命三人全部看向长廊深处。

杂物被撞倒,一个满身是血的调查员正在疯狂逃命!

他匀称的身体上被刻下了古怪的文字,虽然身受重伤,行动却不受任何影响,皮破皮相连,骨折骨相连。

“白枭!”

高命瞳孔跳动,猛踹围栏:“准备进去!”

楼廊里逃命的白枭好像迷失了心智,他根本看不见高命,只是在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时,稍微放缓了速度。

拆下围栏,高命和宣雯顺着脚步声追赶,可他们跑进a栋后,脚步声却完全消失了。

“你刚才看见那个调查员了吗?”高命低声问道。

“恩,他应该是被困在异常事件里了。”宣雯点了点头:“这人挺有毅力的,能在异常事件里坚持这么久。如果是普通异常事件,他早就熬到天亮,逃出来了,可惜他遇到了快要失控的怪谈。”

“这、这边!”晚湫忽然在后面叫喊,双手挥动。

他还未说完后面的话,他旁边那扇房门忽然被打开,一条满是瘢痕的手臂直接将他拽入了屋内。

压抑的惨叫声在门后响起,高命和宣雯急忙跑过去。

门缝在向外渗血,他俩砸开门锁,推门朝里面看去。

晚湫独自坐在一张大圆桌旁边,那圆桌上一共摆了八副碗筷,每个碗里都放着冰冷的米饭,木筷子直直的插在饭中。

“晚湫!快出来!”宣雯示意晚湫出来,可晚湫却一动不动。

过了几秒钟,晚湫慢慢抬起了头,他那双漂亮的眼眸变得有些浑浊,绷紧的嘴唇缓缓上扬。

他朝着高命和宣雯笑了笑,突然抓起桌上的碗筷,疯狂把那些大米往自己嘴里塞。

最开始那些大米还是白色的,吃着吃着大米就变成了红色,晚湫嘴里好像在流血。

“别吃那些米!那是给死人的!”

高命朝晚湫冲去,宣雯却死死拽住了他。

嘴唇被染红,晚湫慢慢挪动身体,他五官皱在一起,脖颈抽动,血水混杂着米粒从嘴里掉落:“你、你们……”

含混不清的声音响起,晚湫脸上的表情一直在发生变化。

厚厚的窗帘被阴风吹动,零碎的纸钱飘落在地,墙壁和天花板开裂褪色,缝隙中好像有虫子在爬动。

身体摇摇晃晃,晚湫说话的语气仿佛一个流泪的老人:“前有虎,后有伥,天不应,地不灵……”

屋内的某些东西似乎是想要通过晚湫的嘴巴,告诉高命和宣雯一些事情。

“鬼吃人,人吃肉,肉吃鬼。”

晚湫的嘴巴已经鲜血淋漓,他的嘴唇全被咬破,但依旧坚持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直到圆桌开始颤抖,一碗碗白米摔落。

“吃了,你们吃了,才能活……”

说完最后一句,晚湫跌倒在地,高命赶紧过去将其扶起。

同一时间,宣雯打开了里屋的门,仅有的一间卧室被改造成了灵房,供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八位死者的牌位和遗像。

黑白照片里,它们睁着眼睛,盯着八仙桌。

“这是灭门案的八位死者,香还在燃烧,有人一直在祭拜他们?”

饭碗摔碎的声音很大,高命担心吸引某些东西的注意,背着晚湫往外走。

推开客厅门,金属门板一下撞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别误会!别误会!”捂着额头,大热天身穿厚袄的吴伯出现在门口,他藏在衣服里的破烂符纸散落了一地。

“你怎么在这里?”

“先别说话了,赶紧走!”吴伯连地上的符纸都顾不上捡,带着高命他们跑到五楼廊道,从围栏缺口逃出,回到了b栋。

“你们胆子是真大!”吴伯喘着粗气,直接坐在了地上:“你们知不知道泗水街a栋发生过很多凶杀案!这是一栋鬼楼啊!”

“你不也经常往里面跑吗?”高命蹲在吴伯旁边:“那八张遗照是你在供奉吧?你跟灭门案的死者是什么关系?”

“你买我的护身符,我就告诉你。”吴伯缓了好一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信我。”

“先赊账,等我有现金了再给伱。”高命从吴伯手里“借”来了三张奇怪的符箓,这符箓折成了三角形,还被红线穿透,里面包裹着被撕碎的照片。

“那你可一定要给我。”吴伯拍了拍破袄子,从地上爬起:“我以前是a栋的保安,灭门案发生那晚,就是我在值班。”

“你看到什么了?”

“a栋在灭门案发生之前,就已经有过很多吓人的传闻,所以有些住户会在家里贴符纸,镇宅,保平安。”吴伯问高命要了一根烟:“天南海北的人汇聚在泗水街,大家拜的神也都稀奇古怪,大部分住户做这些都是为了图个心理安慰,但有人走火入魔了。”

吐出一口烟雾,吴伯任由烟灰落在自己的破袄上:“他们把所有不幸和苦痛剖开,用怨气去求助神佛,变得神经又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