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文岩也孝顺老爷子啊!”

“那老爷子入院这几天,文岩来过几次?看看人家文湛,天天都来报道!”

“还有啊!当初老爷子想从几个未婚的孙子中挑选一个娶那个野丫头,文岩躲到国外出差了几个月吧?你看文湛多精明,精准地把握住老爷子的心思,连喜欢了那么多年的陆可珺都能放弃,娶一个出身贫贱来历不明的丫头片子。要不说活该人家受宠呢,对自己都这么狠,还愁办不成事?”

穆晚晴本不想偷听墙角,可人家聊的话题全都围绕他们夫妻,让她实在挪不开脚步。

那两个声音分别是文湛的大伯母跟三婶,她们膝下都有儿有女。

文磊是大伯母家的老大,也是文家的长子长孙。

按说,论资排辈的确应该由他接管文远集团,做新一任的执行总裁。

但文磊对掌管企业做老板不感兴趣,研究生毕业后凭着自己的能力考进了体制内,如今已在省里任职,前途不可限量。

而三婶家的老大文岩,是文湛的二堂哥,按说也比文湛有资格继承公司,可偏偏文岩性格不羁,热爱自由,在公司挂着个副总的头衔,负责一些不太重要的业务,只要得空就去周游世界。

穆晚晴也是在家族聚会中听别人聊的,说那位二堂哥酷爱滑雪,潜水,去非洲草原看动物迁徙,去南极探险,去征服珠峰,还曾经一个人驾驶单板帆船在海上漂了个把月总之人生阅历极为丰富,极其精彩!

与其说老爷子偏爱文湛,倒不如说他是被现实逼到这个位置上的,凭一己之力替两位堂哥扛下了所有,让他们能随心所欲,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长辈们丝毫不领情,还把他想得那么不堪,咬定他是居心不良。

穆晚晴越听越气愤。

她跟文湛虽不是正常夫妻,可骨子里的正义感让她忍不住想替文湛辩驳几句。

然而,就在她准备走出去时,三婶又开口了:“听说老爷子要更改遗嘱,文湛这些天频频表孝心,肯定跟这事有关。”

大伯母吃了一惊,“什么意思?你说他还想争取更多的财产?这野心也太大了!公司由他继承,这还不够?”

“哎呀,谁会嫌钱多啊!再说了,人家现在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按人头算也可以多拿多要啊!谁让你家文磊只生一个的,还有我家那个逆子!一催结婚就跟我玩消失,气死我了!”

大伯母恍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文湛看着老实,没想到心里……”

“你们胡说!文湛不是这种人!”穆晚晴再也听不下去,突然走出拐角,高声反驳。

第9章 三婶怎么咒我离婚?

大伯母跟三婶双双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她,两人脸色尴尬了一瞬,立刻露出点笑意。

“小晴啊,你……来给爷爷送饭?”三婶上前两步,主动寒暄。

穆晚晴没回应,接着她们之前的话题:“文湛是发自内心的孝顺爷爷,不是你们说的为了争宠,为了抢财产。”

大伯母这会儿镇定下来,又恢复了当家主母的从容端庄,微微笑着道:“小晴,你别误会,我跟你三婶就是闲聊家常而已。”

“拉家常不是背后胡乱诽谤,你们都是长辈,说的话多少有些分量,这些话传出去,会让晚辈们信以为真,个个心里对文湛都会有意见的。”

穆晚晴还是据理力争,希望她们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做好长辈的榜样。

这话有点重,大伯母脸色顿时拉下来,“晚晴,你也知道我们是长辈,你对待长辈是不是应该恭敬一些?”

大伯母娘家殷实,嫁到文家几十年,也一直受人尊敬。

今天被一个她打心眼里瞧不起的野丫头当面硬怼,面子里子都挂不住,当即摆出长辈的威风来。

穆晚晴看她这副神色,心里也紧张,可想着道理在自己这边,她还是不卑不亢地反驳:“您若是做得对,我肯定会尊敬您。可您跟三婶说的那些,完全是你们臆想的。还有公司的事,虽然我不参与,可文湛接管公司的这几年,有多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你们的儿子不愿意挑这重担,文湛一个人承受了,你们坐享其成,不感激也就算了,反倒在背后这样编排他。”

这话一出,大伯母脸色更难看,三婶也板着脸气得不轻。

“你懂什么!文家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评判?一个无父无母没人要的野丫头,不过是运气好了点,得了老爷子青睐,逆天改命嫁入文家,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老爷子身体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你看文湛还会要你!得意什么?连我们都敢说教,没规矩!”三婶不如大伯母那么装,被激怒后立刻口不择言,犀利开骂。

大伯母冷笑了下,接着妯娌的话:“你都说她是无父无母的野丫头了,谁教她规矩?”

穆晚晴一对二难免有些落于下风,被戳中痛点,一时脸色受伤,“就算我没规矩,也知道不该背后说人是非。你们倒是懂规矩,可做的事又是另一套。”

“你”三婶气得脸色铁青,突然拔步要冲上来。

好在大伯母一把拽住她,低声提醒:“别跟她一般见识!呆会儿闹到老爷子面前,后果更严重!”

三婶咬了咬牙,这才理智回笼,眼神愤愤地盯着穆晚晴咒了句:“我等着文湛把你休了的那天!看你还得意什么!还维护他,他不过当你是一颗棋子,多个人头罢了!”

“三婶,侄儿是怎么得罪您了,惹得您咒我离婚,盼我家庭破裂?”突然,一道低沉清冷的语调不紧不慢地传来,将几人都吓了一跳。

穆晚晴倏地回头,看到周身冷峻,面带冷笑的男人款款走来,心里骤然松了口气,目光溢出几分委屈。

当然,她自己没意识到。

文湛走到妻子身侧,抬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往自己臂弯里带了下,俊脸转向两位长辈继续发问:“三婶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难道就因为二哥没有做总裁,您就对我怀恨在心?如果是这样,我可以马上退位让贤。”

三婶脸色几经变幻,最后又挤出笑来,“文湛,这……都是误会,你二哥玩性大,在办公室呆不住,怎么可能管好公司。是小晴听岔了,误会了我们。”

“是吗?”文湛低头看向臂弯里的妻子,脸色跟语调都柔和下来,问,“什么时候耳朵不好使了?平时孩子们醒来哼一声,你远远就听到了,赶紧过去。”

穆晚晴知道他什么意思,顺着话说:“可能最近没休息好,幻听了。”

“那我们陪爷爷吃了午饭,你早点回去休息。”

“嗯。”

两人相敬如宾,话音还未落定,文湛揽着妻子转身。

不过走到拐角处时,他突然又回过身来:“大伯母,三婶,你们对我不满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要迁怒无辜。晴晴没有娘家,她的爷爷更是我们文家的恩人,你们身为长辈们更应该对她疼爱呵护,像刚才那样的事若是传出去,外面会觉得我们文家仗势欺人,恩将仇报。”

这番话很平缓,很温和,可落在穆晚晴心里,却如擂鼓般掀起惊涛骇浪。

他这人前演戏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