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仔细去看他,原来他的刘海被用蝴蝶结发夹弄成了一个可爱的小揪揪,这张面容如此清晰地展露出来,将他皱眉的神态也看得清楚。
他的嘴唇湿红,想来是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导致。沈砚这个逼近过来的亲吻一点都不算柔和,就将他的唇瓣摩挲成这样艳红的颜色。
这抹颜色,让谢宸想起刚才那一个吻。唇瓣上似乎还有对方体温的余韵。
想着一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沈砚,没空注意谢宸的目光。他将自己脑袋上的那个发夹弄下来其实在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从车窗玻璃的倒影中看见自己的这个造型了。
只是他不好直接当场拽下来,就顶着这个可笑的造型走了一路。
现在他烦躁地将这东西弄下来,觉得傅靳年这样做,完全就是在捉弄他。胡乱拨了一下刘海,注意到谢宸的目光依旧从那边看过来。
沈砚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太好地说了一句:“看什么看。”然后将手中那个发卡直接扔在地上。换了拖鞋,趿拉着鞋子走向卧室,然后“嘭”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谢宸看到那紧闭的门,也转头看见那躺在地上孤零零、可怜的粉色蝴蝶结发夹。他蹲下身子,将这一枚发夹捡起来。
手指轻轻摩挲这粉嫩的颜色,脑海中逐渐回忆刚才沈砚的面颜。一道很轻缓、几乎没有人能听到的低喃从他的嘴巴里发出,他说:“很可爱……”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原本紧闭的门,却忽然被人打开。只见沈砚又耷拉着拖鞋从卧室里走出来。
原本那眼尾上翘的漂亮的狐狸眼,被他眯成一双死鱼眼。他面无表情地从那里走过来。这种明显的怒意让谢宸以为,自己的低喃被听见了,也认为沈砚一点都不喜欢被夸可爱……
不过沈砚走过来,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伸手将原本挂在门后的狐狸气球摘下来,然后打开门,好像想要直接丢在门外。但又思虑到什么,又把门关起来,将这气球带着,塞进了垃圾桶。
最后这一次,是真的走入卧室里不出来了。
整个空间内陷入一片寂静。看见沈砚平安回来的那一阵放松,完全将谢宸笼罩。他的身躯也柔软下来。
他沉默地走向那地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躺下,而是靠在沙发边缘,从灯光下凝望着这一枚发卡。想到什么,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自己的嘴唇。
于是一种迷惘而又轻柔的情绪塞满了这个年轻人的心。因为这个吻,和那一句“我好想你”,他注定辗转难眠。
不,或许辗转难眠的,不只是谢宸一个人.
相比较这些在胡思乱想的男人,回来之后的沈砚又深思熟虑一会儿,很快就睡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睡得很好,大概是反派值涨得好的原因。
翌日起床他还有些困顿,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往外面走去。那一截展露出来的,极为平坦、带有很薄的腹肌、美观漂亮的腹部,就被谢宸一览无余了。
他打哈欠很可爱,像猫猫打哈欠一样,张大嘴巴,会稍微吐出一点舌头,最后巴咂巴咂嘴巴两下。一抹极为柔软的潮红色洇湿了他的眼尾。
沈砚才睡醒,声音软绵绵的:“我饿了,有早饭吗?”
“嗯。有。”
“我要吃油条,你买了吗。不准说没有。”他朝餐桌的位置走去。
谢宸站在他背后,唇角弯了一个很浅的弧度。他说:“有。”
两只手在塑料袋里扒拉了两下,沈砚将油条拿出来。想起来什么来,他狠狠咬了一口油条,然后跑到窗户面前,将窗帘拉了一点,从这缝隙当中,观察整个街道和周围。
他一双眼睛显得严肃机灵。看得很认真,又将油条塞进嘴巴里恶狠狠咬了一口,眼神也显得凶恶,仿佛外面如果有他讨厌的人,他就会像是咬着油条似的狠狠地咬对方一口。
谢宸依旧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静地坐下,将自己的早餐解决。
“居然什么都没有……”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见的沈砚退身回来。他坐在餐桌前,一边出神地吃着油条,一边想那傅靳年到底是怎么能够及时知道他被带进警局里去了,又是怎么准确地知道他对食物的喜好的。
他确认整个屋子里,没有其他多余的监控。那么就只能是在外面?那变态总不能在外面有眼线吧。想着这个,沈砚又觉得恶寒。
他忽然有一种,只要自己从这个屋子里出去,就会被傅靳年永远视/奸的感觉……
余光看见谢宸要去拿那个蛋,沈砚伸手就迅疾地拍在他的手背上,他说:“这是我的。”
谢宸说:“我只是帮你看看还烫不烫。”他说着,目光垂落着,眼睫乖顺地耷拉着。看起来像是个老实人。
但沈砚还是觉得:“你就是想偷吃。”伸手就去将那个蛋抓过来。
上面还有着一些热意,不至于烫手,他就抓着这个蛋又跑到窗帘那里仔细又观察了一遍。直到将自己吃饱,沈砚还是没有看出傅靳年到底是怎么视/奸他的。
不过昨天晚上他已经想明白了,先将反派值给加了再说。其他的无论什么事,都是无关紧要的。所有事情都要向加反派值服务。
那么接下来这几天,他到谢宸打工的咖啡馆再坐几天,慢慢“恢复”视力再说。
那个杀人狂确实从那次来见沈砚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从保释之后,警察也没有再传唤他,看来是真的一点都查不出沈砚和死者的关系,也查不出沈砚有犯罪的确凿证据。
只是傅靳年又来过几次。确实如沈砚所说,谢宸不能保证他时时刻刻都在沈砚身边,于是一旦沈砚独自在家,傅靳年就会来到这屋子里面,对暂时还没有“恢复”视力的沈砚做亲密的事情。
明明傅靳年的任何举动,其实都漏洞百出,沈砚却依旧假装不知道、不清楚,恶趣味地看见傅靳年那种渴望、失神、迷醉的面色,却又在听见沈砚呼唤谢宸姓名时,全数化作了失落、阴郁、晦暗。
这样的相处中,沈砚明确感受到,傅靳年好像真的很喜欢他。并不是一种趣味使然,也不是一种逗宠物一样的接近。而是真切地渴望与他亲昵。
这一次,在阴暗的光线里,他看见半张脸隐匿昏黑的傅靳年脸上,就是如此的神色。
沈砚在心里窃笑,却难得地以一副温柔的姿势,摸索着去抚摸傅靳年的脸。傅靳年甘愿将自己的脸凑近过来,让沈砚抚摸。
他没有去仔细摸索,只是捧着傅靳年的脸,以一种轻柔的力道靠近他,对他说:“谢宸,我很快就能够恢复视力了。我想我可以再一次见到你的脸,我很高兴。”
他对傅靳年,喊着别人的名字,对他说甜言蜜语。他也想借此告诉傅靳年,他马上就可以“恢复”视力。他也没有机会,再以别人的身份亲近沈砚了。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暧昧情缘的告别。
果然,手掌下的面部肌肉,稍微有一点抽动,仿佛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差点让那种可怕的情绪表露起来。意识到自己的怒意与阴晦,要暴露在自己的面上,撕破他最完美的假面,他便努力忍下所有的怒火和忌恨,像之前那样沉默不语。
看见的一切的沈砚真的很想哈哈大笑。如果傅靳年从这里离开,他就会大声地嘲笑他。
他也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却完全压抑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那么这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的就是一种轻柔美丽的笑容。
他嫉妒得要疯狂了要疯狂了
他以一股凶猛的力道,亲吻上沈砚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