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要是经常受伤，我就去考个护理证。”林清淼寻思着，“听说做这个很赚钱？”
“你还想给谁做？宋灿阳？”周靳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洗发泡沫顺着流进眼睛，他被滋得闭上眼。
林清淼帮他冲：“开玩笑的。”
斗嘴的气氛确实冲淡了不少周靳身上的丧气，帮周靳洗了澡，让他换上她提前准备的睡衣，林清淼刚问了一句合不合适，回头周靳已经穿好了。
林清淼说：“干了吗？我家没有烘干机，我洗了之后挂在室内晾的。”
挂在外面的话怕他觉得脏。
“干了。”
还有一股林清淼身上特有的香。
这会儿，周靳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往常，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独立多年，做了这么久的成年人，早已经习惯处理生活工作中各种各样的心情，周靳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围着屋子里走了一圈，在网上下单了烘干机、洗碗机和扫地机器人。
他问林清淼要具体的楼栋和门牌号，林清淼看了他买的东西，眼角一抽，淡然地报出了这儿的快递地址。
她蜷在他身边，这沙发很宽大，两个人并排躺着，像床一样，周靳这会儿换上了她买的睡衣，手臂露出来好几道红痕。
“你回家挨打了？”
“书房里质量最好的高尔夫球杆。”周靳不在乎，“青两天就下去了。”
林清淼去冰箱里取了冰块，裹着毛巾帮他冰敷t?。
“为什么挨打？”
他眸色一黯：“因为有些人，狗急跳墙了。”
林清淼给他指尖裹了一个创口贴，还帮他把衣服口袋里打湿了的一半照片拿出来，放在桌上用纸巾垫着阴干。
“这件事真的查清楚之后，我以后可能就没家了。”
“哦。”
“你应该说我家就是你家。”
“我也没有家。”林清淼打了个哈欠，“看你对家的定义是什么，一套房子，还是至亲至爱？”
“有些人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比如今天咬你的狗。”林清淼安慰人很在点子上，“有些人走了，但是她爱你，爱是永远都不会消逝的电波。”
“我一直都在这里。”林清淼看着周靳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今天下午提前下班去哪儿了？”周靳问。
“去买东西了。”林清淼垂下眼眸，她没说真话，她约了李同舟，给了她邮件里的那段视频，麻烦他帮忙找媒体发表，要抢在黄石天他们用这个跟周靳谈条件之前。
李同舟问她为什么，她犹豫了一会儿回答：“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也不喜欢别人利用我去威胁别人。”
“我跟他都是不服输的人。”
“流言蜚语而已，早就伤不到我了。”
她过了活在世人眼光里的年纪，这些年的光阴在她身上锤炼出不少坚毅。
林清淼跟周靳坐在沙发上，仿佛回到过去，那时候香港寸土寸金，多站一个人都会显得拥挤，如今这个客厅是过去的两倍大，电视声音里是热闹的人声，林清淼安静地靠在周靳肩头。
“感觉这样靠着很舒服。”林清淼闭着眼睛说。“像在充电。”
周靳挑眉：“我是插座，你是插头？”
“都什么年代了，不能是磁吸充电？”林清淼反问。
周靳朝她这边用力贴了贴，林清淼看着天花板想：如果时间能静止，不如就停在此刻。
林清淼告黄石天性骚扰的开庭日，开庭前，宋灿阳做她的代理律师，两人在去法院的路上收到丛夏发过来一则视频，视频这时还没什么热度，但是#仙人跳##捞女#这些词条挂着，林清淼都不需要看就知道整体的内容跟那天周鸿琛给她发的那一份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个会被爆出来，幸好提前做了完整的证据清单。不然这个可能会影响今天法官和陪审的判断。”宋灿阳没想到林清淼料事如神。
林清淼没说话，因为这是她找人发的。
这场庭审现场公开，周靳可以直接登陆官网查看，视频里，林清淼扎着马尾，坐在原告席，她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十分坚定，对方一次又一次的举证都被他们用更加详细具体的证据驳回，他甚至在证据里看到不少林清淼搜集的音画内容。
她口述，团建过程中，何种环境之下，黄石天偷偷摸她，在洗手间前暗示询问。
提供录音，黄石天威逼利诱，想睡她。
屏幕外，周靳的手捏成拳，他问过很多次林清淼，但是她都说没有。这一瞬间，周靳有些生气，气自己当时的纠结和拧巴，没有多问她几次。
宋灿阳经验虽然不多，但应对老练，周靳只看了这一部分，就觉得他们今天赢了。
黄石天没有出席今天的庭审，跟他们对的是黄石天的代理律师，因为周靳停了他们跟恒天的合作，所以是从外面新招的诉讼律师。
那一段有关仙人跳捞女的剪辑视频被推上热门的同时，澄清的证据也被推到了更多人面前，大家都感叹利用舆论的人也最容易被舆论吞噬，黄石天的个人信息也被网友人肉出来，林清淼不用猜，她相信公众会有自己的判断。
丛夏这些天里也感觉除了林清淼跟周靳关系不一般，但是她不能确定，只能在庭审过程中以这事事关律所名声发给周靳，没想到进周靳办公室的时候，周靳正在看庭审，周靳看了丛夏发的视频之后第一时间联系首发媒体，辗转打听到李同舟。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李同舟电话里仿佛很忙，他答应了林清淼帮她，“你应该去问她本人。”
周靳看着摄像头下的林清淼，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丛夏问：“周律，律所不会为了这事开了小淼吧？”
“你上班时间这么闲？”
丛夏被周靳这一句话顶了回来，回到自己工位之后发现周靳匆匆出去，她溜去地库，跟着周靳的车，发现他去的是法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