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林清淼在卧室里打了个喷嚏。
她想到周靳大老远跑过来,不带他玩儿一圈好像说不过去,但是能去哪儿玩儿呢?林清淼想到了她侄女,前一天吃饭的时候闹着吵着要去逛庙会。
周靳这种级别的人,应该没见过这种场面?
她深思了一会儿,给周靳发微信。
林清淼:明天有什么安排吗?带你去逛逛村里的庙会?
周靳:就隔了一堵墙,你为什么要发微信。
林清淼:喊着多不方便,还容易吵到别人。
周靳:哦,不去。
林清淼:为什么?要倒时差?还是有别的工作安排了?
周靳:你的邀请,很不真诚,跟我在这儿说客套话。
林清淼:……
她原本觉得这人太幼稚,想随着他去,但是一想到这是他最不喜欢的新年,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人家跨过太平洋来到这里,一路辗转,幼稚一点也无伤大雅。
她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敲了敲隔壁的门,看着过来开门的周靳,发现他的脸很臭。
“是不是有蚊子你没睡好?”
“你关心人能不能动动脑子?”周靳看着她,“大冬天哪儿来的蚊子。”
林清淼实在是不想跟吃了炸药的人说话。
“你为什么睡不好,我帮你解决。”
“楼下那只小周被鞭炮吓死了,死前让我帮他评评理。”周靳语气淡淡的,“它想知道它为什么叫这名字。”
林清淼的表情瞬间石化,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它叫小洲,三点水的那个几大洲的……洲。”
“世界上有几大洲?”农村庙会上,简单的知识题目写在宣纸上,周靳连续看了几个这种问题,站在林清淼旁边吐槽:“这奖品明明可以白送,偏偏要浪费一张纸。”
早上林清淼跟侄女换好衣服,下楼就看见穿戴整齐的周靳,来者是客,答应了莫一川好好招待他,林清淼自然不会食言,黄石天取保候审,周围的人多多少少都跟他有过牵连,如果他想要报复,林清淼首当其冲。
那是她人生中最虚无缥缈,难以预料的风,让她总是在一些放空的间隙中预感山雨欲来。
不如过好当下。
林清淼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热热闹闹的乡里乡亲,转身捂住周靳的嘴。
“嘘。”
“林清淼。”
“你说话小声一点,我怕你一会儿被打。”
林清淼的侄女想要一只挂在摊位上的兔子灯笼,用手拽着林清淼的胳膊,晃了又晃,“林姨,我就要那个。”
林清淼定睛一看,那个得参加家庭活动。
她不忍心拒绝小孩:“周律,来都来了,要不入乡随俗?”
周靳看了一眼那边排着队的一家三口,需要拍摄指定动作的全家福。
“太蠢了,我不去。”
本来以为林清淼会求他,却没想到等了两秒,周靳看到人群里,林清淼带着她侄女走到一个年轻男人身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什么,这儿人多,环境喧闹,周靳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人瞬间变脸换人,板着脸从人群里挤了一条缝过去。
那男人一脸羞涩地答应了林清淼,还问她是哪家的人,怎么以前没见过。
林清淼正准备回答,手腕被人拽住,回头看是周靳,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说:“不是要排队吗?去晚了老鼠灯都没得挑,还想要兔子灯?”
Chapter67
林清淼跟着周靳一起排到队伍的末端,侄女因为被人群挡住,站在原地蹦蹦跳跳,周靳看她跳了半天才刚过自己的腰,干脆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手臂一掂量,这丫头看着不胖,抱在手里肉都是实心的。
“你是过年肉吃多了……”周靳问她,“还是兜里装了秤砣?”
侄女嘴巴一瘪,林清淼瞪了周靳一眼,“哪儿有你这样跟女孩说话的?”
周靳看林清淼的眼神,感叹:“你这导游脾气挺大。”
林清淼瞬间偃旗息鼓,她摆正自己位置,让侄女下来。但到底还是小孩,为了达到目的最能放下面子,一听下来两字儿,立马反身抱住了周靳的脖子。周靳的身高在人群里一骑绝尘,她被他这么抱着,视野绝佳。
庙会人多,要家庭拍合照也是为了后面村里办活动的时候有影像留存,因为看他们三个长得好看,搭在一起十分出片,指定的动作拍完之后t?,又拜托了他们多拍一些,咔嚓咔嚓,林清淼暗中观察着周靳的脸色,发现周靳没有想象中的不耐烦。
一通拍完,负责人抱着相机看了好一会儿回放,十分满意地问他们要哪个灯,周靳跟林清淼都由着她侄女选,侄女按照对方加拍的承诺选了俩,负责人看着他们仨,感叹了句你们全家颜值都好高啊,女儿遗传爸爸的吧。
林清淼因为拿到兔子灯而挤出来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也知道别人没有故意冒犯的意思,略带尴尬地选择了沉默不说话。周靳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大反应,反倒是仔细瞧了瞧侄女的脸,“脸这么圆,哪儿遗传我?”
侄女:“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不像你!”
虽然十岁小姑娘也知道周靳的脸没得挑,谁不喜欢长得帅的?但是跟他互怼太有意思,她也没见过周靳真的生气,渐渐自然而然就放开大胆了些。
三个人在这一路庙会玩儿了不少东西,打气球、做在灯笼上做DIY、套圈,林清淼和小孩玩儿游戏总是收获满满,周靳跟在后面拎了不少东西,他这点儿绅士风度还是有的,出力气毫不含糊。
整个上午玩儿完,周靳看着林清淼异常兴奋的侄女一眼,对林清淼说:“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喊我来了,拿我当免费劳动力呢。”
林清淼知道周靳的言外之意是她让他来帮忙带娃的。
“明明是我们俩陪你来感受气氛的,你不觉得这儿挺有意思?”林清淼也不是单纯的有什么带周靳玩儿什么,她知道他不喜欢过年,过去一到新年就往外面躲,离所有的人堆都远远的,生怕嗅到一丝年味儿,这地方不一样,没谁认识你,面对陌生面孔大家也和善,只把他当陌生人,有在那天的宣讲上见过他的,也只知道他是个看起来面熟的律师,除此之外再没人知道他是谁,有什么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