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麟王来做说客不假,但绝不是来求你们的,我来是要给你们指条明路。
言如的眼角微微抽动一下。
“三妹妹这话何意?”
0416 第四百一十四章 讨价还价
言清漓轻叹:“ ? 你我二人知根知底,二姐姐还要继续装傻吗?”
你知道我绝非善类,我也知道你几斤几两,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言如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无奈一笑,也不兜弯子了:“三妹妹有话就直说吧。”
可算不用拐弯抹角地说话了,言清漓喝茶润了润喉口:“我听闻麟王向赵公递了橄榄枝,可赵公与姐夫却多番拒绝?”
言如眼波流转:“我屈居后宅,对公爹与夫君的事情不甚清楚,但这件事略有耳闻,好似是公爹不愿受降于乱臣贼子。”
言清漓点点头:“临难不屈,赵公与姐夫这等气节令清漓钦佩,可清漓还是要说句不好听的,此举实乃愚蠢。”
言如眼神微冷,但她最擅长的就是掩饰,闻言也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没想到忠君爱民,恪尽职守,到了三妹妹的口中竟成了愚蠢?”
“忠君爱民自然不蠢,蠢的是忠奸不分,麟王殿下手中持有先皇的遗诏,是为匡扶正统,而盛京那位才是弑君篡位的真小人,为了忠护小人而舍身,二姐姐你说,这是不是愚蠢?”
言如波澜不惊地笑了笑:“三妹妹依然这般心直口快,什么都敢说,我还道你怎会突然来看我,原是过来当说客的。”
随后她也惆怅叹气:“可是自古及今,举事之人大都打着正义之名,那遗诏是真是假,想必也只有写就它的人才知道了。”
言清漓bzm同意这话,点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份遗诏是我亲自带出宫的,绝无作假,不然二姐姐以为,我堂堂国公府的小姐,怎会忽然成了朝廷通缉的反贼?不过是有些人狗急跳墙,急于追回对他不利的东西罢了。”
在言如吃惊的目光下,言清漓缓缓将宁天弘谋反那日的事情说了。
言毕,见言如低头陷入沉思,她也不急于催问。
“就算二妹妹所言为真,那当今圣上也是祭过天地宗社而登基的,庐陵不过是一方小地,哪里会知道诸多内情。”
若说不辨忠奸,那也是皇亲国戚满朝文武在先,名正言顺登基的皇帝我们不忠,难道要忠半路杀出的麟王吗?
然而她话又锋一转:不过三妹妹的好意,我还是会转告于公爹和夫君的。不瞒你说,麟王此前派人来过三次,我听你姐夫的意思,好像还许过侯爵之位?可是……”
有些话,男人与男人间不好说,譬如讨价还价,但女人与女人间就容易多了。
言如向言清漓歉意一笑:“你也莫怪姐姐妇人之见,这古往今来过河拆桥之事也不少,麟王能蛰伏多年而不出,城府之深不可测之,何况他身边不乏如盛家这种大族相助,岂是我小小赵家可比?再者,这棋局输赢,须待局终时方晓,一子落错,不但满盘皆输,还会落得个人人厌弃的下场。”
言清漓算明白了,赵家的担忧无非就是两点。
一是担心四殿下看重的只是庐陵这块地,不会重用赵家人。二是鹿死谁手还不知晓,倘若赵家投诚,四殿下赢了好说,若输了,他们不仅没有前程可言,还会落得个反叛的骂名。
言清漓没见过赵家父子,但已经猜到这二人中必定有一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
知道“症结”所在,也就知道怎么“治”了。
言清漓略一思忖,道:“的确,世人往往更在乎眼前能得到什么,而非未来可能得到什么,清漓只能说麟王殿下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但我说得再多,恐怕也无法完全消除你们的顾虑。正如二姐姐所言,棋局就是赌局,端看敢不敢赌了。”
“赵公与姐夫不敢赌是人之常情,但是清漓可得提醒二姐姐,庐陵并非麟王殿下的唯一之选,据我所知,他已从阴山关调兵,倘若我今日无功而返,我不确定他明日会否兵临城下。”
赵家以为四殿下不会轻易动他们,她偏偏就要告诉他们,以此相挟是没用的,宁朝之大,沃野之地又非庐陵一个,能取而代之的也不是没有,庐陵不过是占了个好位置罢了。
“三妹妹这是在威胁了?”
再怎么说她代表的也是赵家,被人指着脸说没种,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见言如站起身,那样子似是要逐客,言清漓又不慌不忙地解释:“二姐姐误会了,麟王殿下若真想这么做,清漓又何须走这一趟?”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不断打鼓,告诉自己言如既然肯见她,那就说明赵家是可以松动的,否则言如大可找借口拒见她。
“这场赌局,赵家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输或赢不过两个结果,依我之见,不妨将宝押在麟王殿下身上。二姐姐是个有野心的人,你隐忍了近二十年,千辛万苦才得到今日的一切,难道就打算为了赵家的两个男人付诸东流吗?”
涉及到言如的自身利益,她的神情有些松动,言清漓一鼓作气:“要是二姐姐仍然犹豫,那清漓就再给你一颗定心丸吧这场博弈,麟王殿下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言如转身看她,挑眉:“哦?三妹妹何以这般笃定?”
“因为,兄长会相助麟王。”
言如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言清漓定定地看向她,一字一字道:“兄长会与麟王联手。”
你们担心只有麟王一个对抗不了朝廷,那么多一个言琛呢?
言如的眼神飞速变换,从惊愕到猜疑。
“你与兄长,究竟是何关系?”她嗅到了这话中深意。
言清漓笑:“二姐姐在说什么呢?我与兄长自然是兄妹关系,但是……”她语气变得略为暧昧:“又比兄妹更近一些。”
这已经算是承认了,但为了令言如更相信,她又拿出了几封早就准备好的信,都是先前在嘉庆关言琛写给她的,又略略提了嘉庆关的事。
“兄长的字,想必二姐姐也认得,你一看便知”
几封简短的书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却字字句句透出关切爱护,言如已为人妇,当然看得出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关爱,并非全是兄长对妹妹的叮嘱。
她倒是难以想象,那位总是遥坐云端的长兄,高洁如他,居然也会对女子说出这样细腻的话,并且这女子可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的妹妹。
“怪不得兄长只待你不同,原来你们竟真的是这种关系……”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言如将信还给她时,神情已恢复平静,平静中又仿佛有一丝调侃:“不过我可听说麟王曾言与你有婚约,三妹妹果真是人见人爱啊。”
点到为止,对于她是如何处理与不同男人的关系,言如好奇却不多问。与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就是省时省力,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与人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扭曲关系。
方才的剑拔弩张仿佛是假象,言清漓学着言如刚见到她时的模样,亲切地挽住她:“我早说了我是来帮二姐姐的,二姐姐这回可信了?你可要多劝劝姐夫,让他早些看清形势,莫真做了那愚而不自知的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