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不放心。”虞念安对母亲笑笑：“下午就去学校上课了。”

站在街边，虞妈妈突然问：“小安，你之前说手术钱是跟舅舅借的，可刚刚我给你舅舅打电话，他说根本没借给我们家那么多。”

虞妈妈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和妈妈说实话，钱是从哪里来的？”

“啊，这个事我忘跟你说了，”虞念安努力对母亲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知道的，我不是一直玩游戏吗。那段时间我捡到个极品道具，又将我号里其他的道具攒在一起，将游戏号卖了二十万。”

“二十万？”虞妈妈的神情十分震惊，疑虑道：“那么多，那怎么可能？”

“是真的。”虞念安认真道：“那游戏里有钱人特别多。我又把号打到排行榜上了，很稀有的。加上道具值钱，才有人来高价收。”

虞念安从小品学兼优，极少对母亲撒谎，虞妈妈的神情将信将疑：“那就能卖二十万？那也太多了……”

虞念安也知道这个理由牵强，但他也想不到其他让母亲放心的理由了，便一口咬死：“真的，不然……我能从哪里弄那么多钱。”

一路上，虞念安反复和母亲强调这件事的真实性，总算是说得母亲信了。

他暗地里松了口气，后背满满都是冷汗，脑中思绪也胡乱交杂，骤然听见妈妈轻声唤他的名字：“小安。”

“嗯？”他转过头去看母亲。

瑀口莃

虞妈妈对他弯起嘴角，眸中有些悲伤：“妈妈拖累你了。”

虞念安的眼眶瞬间红了，积压多日的情绪有些失控，他忍不住大声对母亲生气道：“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不许再说了！”

他有点哽咽：“明明是我拖累你。”

如果不是又要还高额债务又要养他所以精疲力尽，母亲的身体又怎么会垮。

虞妈妈笑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叹气道：“小安这么优秀，如果能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

“妈妈！”虞念安狼狈地打断母亲：“我们很正常！而且根本不怪你！全都怪那个恶心该死的同性恋！如果能找到他，我……”

他的话顿时哽住。

每每午夜梦回，他都恨不得将那个抛妻弃子、留下巨额债务的男人碎尸万段。可他现在却被迫走上那个男人的老路，和他最讨厌的同性恋纠缠。

这样的认知让他更加痛苦。

“别总是活在仇恨中。”虞妈妈摇头拍拍他，故作轻松地说：“只要有我恨他就够啦，我们小安只要一直快乐的生活就好了。”

虞念安鼻音很重地叫了一声‘妈’。

“走，回家。”

母亲亲昵地挽起他的胳膊，两人一起慢慢走回家。

＊

与此同时，学校的天台里。

虞念安不在，苏禀也懒得装，踩灭脚下的烟头，问道：“什么事要特地到这里说？”

凌枫的眼神冰冷地从苏禀邪气俊美的脸上扫过。他知道苏禀对虞念安有想法，没有理由，就是知道，来自直觉。

但他最近好不容易和虞念安关系缓和下来，能抱着虞念安亲近地撒娇叫老婆。他不想因为这种事再和虞念安吵架把关系弄僵，便干脆从苏禀这边下手。

“离虞念安远点。”凌枫懒得废话，开门见山。

闻言，苏禀忍不住笑了，眼神也冷下来。凌枫这话说得简直像正宫驱赶小三。都只是朋友，凌枫凭什么？就凭他和虞念安认识的时间长？

他似笑非笑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这句话呢？”

“当然是……”男朋友三个字哽在喉咙里，最终还是被凌枫咽了下去，想到虞念安强烈要求对外界瞒着两人的关系，凌枫就忍不住烦躁地踢了踢天台的墙。

他没有接这个话，而是嘲讽着反问：“苏大少爷之前还对虞念安冷眼相向，怎么一个假期不见，又开始缠着虞念安了？”

“因为喜欢吧。”苏禀微挑眉，刻意将话说得暧昧不清：“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

凌枫漂亮的脸顿时阴得厉害：“喜欢？”

苏禀微微一笑：“嗯，微笑、交谈的氛围、人品、和肌肤相触的温度，都很舒服。”看着凌枫的脸越来越冷，苏禀心中愉悦，却又滴水不漏将话圆回来：“毕竟朋友之间相处舒服最重要。”

说着，苏禀拿出打火机，低头点了根烟。

凌枫看见苏禀手中的打火机，愣了一瞬，突兀地说：“你的打火机很漂亮。”

“这个啊。”打火机在苏禀的手掌中转了一圈。带着挑衅的意味，苏禀微笑道：“虞念安送的。”

凌枫呼吸一窒。苏禀满意地看着凌枫脸上平静的面具在那一瞬间迸裂开，暴露出底下的狰狞阴森。但很快，那面具又一片片黏合起来，凌枫的神情竟比之前还冷静。

苏禀笑眯眯地对他补刀道：“当时我看见说喜欢，他就直接送给我了。怎么，你也觉得好看？”

“这样啊……”凌枫看着那个自己精心准备送给虞念安的打火机此时被苏禀握在手里，脑中的神经一抽一抽痛得要命。

这段时间他强行让自己忽略的画面又一帧帧闪过眼前：凌晨三点许愿池前打不通的电话、永远不回复的消息、做爱时对方的冷淡无感、说爱时会变得冷漠的眼神、微笑接吻时的敷衍。

他问虞念安打火机去哪了时虞念安是怎么回答的？

“丢了。”

其实随手就将他的心意送给别人了。

凌枫低下头，忍不住笑了。

果然，想永远留住一个不会爱自己的人，就要先将他践踏进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