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男人热烘烘的气扑过来,冲散了车内的凉风。

司盛嫌弃地往里偏了偏脸,伸出去的手用力推了一把李廷云的坚实的胸膛,拉开些距离,“和我说再见。”

李廷云刚兴奋起来的心情猛地坠落下去,跟坐了过山车似的,“现在就走?”

司盛掀眸,脸上还是写了那句话“难道继续在你这过夜?”。

李廷云意会到了,胸口被小老板推过的地方烫烫的,他恋恋不舍地松开车窗,从口袋里摸出买了好久的药,从车窗里塞进去,“司、司盛,你记得抹。”

药膏还带着身前人灼人的体温,缠着司盛的指尖。

李廷云身上的温度比他高上一两度,体内的更是,能烫的他浑身发抖。

司盛把药膏随手丢在旁边,目不旁视地对着崔启安说:“走吧。”

车子不用再启动了,眼看着小老板就要离开视线,李廷云下意识地伸出手,招摇地对着后视镜,毫无理智地喊着。

“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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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车子没再回头,顺利地驶向司盛的公司。

崔启安从后视镜里一分钟瞥了司盛十几次,目光从那套不合身份的运动服开始,然后是杂乱的头发,再是他圈子里那些小姑娘们最羡慕的冷白皮,以及被冷白皮映衬着过分红的印记。

只看了一眼,司盛就从后视镜里瞪他。

崔启安搓了搓手指,想给自己点一根华子。

车子到了司盛公司的楼底下,完成了司机任务的崔启安还是没忍住,点了根烟,语气沉重又伤心,跟自家白菜被猪拱了是一个语气,“盛啊。”

司盛靠在座位上,半阖着眼睛,崔启安的话就写在脸上,明晃晃地想问什么。

他语气跟往常一样平淡,“放。”

“你怎么想的啊?”烟雾弥漫中,崔启安终于敢明目张胆地看向司盛。

他都不敢想,昨晚的战况是有多激烈,他家小盛才会被蹂躏成这样,一股子桃子熟透了的颓靡。

要说是李廷云主动的,或者说是李廷云强迫的,他一百个不相信,司盛是什么人,踏马的,只要他露出一点不愿意,旁边就能冲出□□头十个大汉,把人截下,顺便给对面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一个大比兜。

“你问什么?”司盛睁开眼睛,透过朦胧烟雾抓到崔启安的视线。

崔启安夹着香烟的手一抖,下意识想回避司盛的眼神,愣着梗着脖子没撤下,“你知道的,哥的智商不如你,但好歹情商要比你高一点。”

司盛又阖上眼睛,唇边挂上若有似无的讥诮。

也是听到了今天的第一个笑话,崔启安竟然说他的情商比他高。

他睁开眼,语气平平,说出来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表妹的朋友喜欢你表妹。”

“What!!”崔启安瞪眼,一截烟灰刚好落在他光着的大腿上,给他烫了个激灵,他连忙站起来想拍灰,又一头撞在车顶上,好大一声“嘭”。

“我草,真尼玛疼啊!”崔启安捂着脑袋,在座位上跟蚂蝗似的绞过来绞过去。

司盛掀开半只眼,疼也没耽误崔启安嘴吸在烟屁股上,制造二手烟。

崔启安狂吸几口烟,把烟屁股丢出去,捂着脑袋还是不可置信,反反复复地小声嘀咕,“怎么可能,不像啊,不对,不对不对。”

半天了也还是没从脑子里找到一点线索,崔启安攀着座椅,请教司盛,“盛啊,哥不是怀疑你啊,有没有可能,有没有一点点可能,是你看错了?”

崔启安掐着手指,比出那几乎看不见的一厘厘空隙。

“你觉得呢?”司盛挑起半边眉,即使在幼稚的运动服的映衬下,依旧有足够的可信度,“从小打到,我看错过吗?”

崔启安一颗心碎成了渣渣,“老子的初恋啊啊!”

“第十八段初恋。”司盛别开脸不忍直视地下了评语。

从来没恋过,段段都初恋。

车内灯光昏暗,落在司盛的眼里跟点燃了一盏不会亮起的灯似的,“我主动的。”

话题转的太快,崔启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司盛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一点都没避讳,该说不说诚实、可靠,又让人惊悚。

崔启安摸出烟盒,又想抽根华子了。

“下去。”司盛的耐心只有一支烟,多一口都不行。

崔启安抬眼看过去,认命地把烟盒又收了回去,“盛啊,不是哥想说”

“那就别说。”司盛闭着眼睛,手指在西服下面盖着自己的膝盖,缓慢地摩挲,一圈又一圈。

李廷云的手掌比他的手掌大上一圈,一掌下去能将他的膝盖握地严严实实,粗糙干燥的手心跟涂了什么东西似的,摸着膝盖让人心头发痒。

“啧。”崔启安发狠地挠了下头皮,完了完了,他要长脑子了,“你爸那你怎么说?”

前几天司盛带着他半夜里从万床上挖人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一些稳重的还在观望,另一些早就下手了,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能接近司家,接近司家下一任家主的绝妙机会。

司盛这个人,从来都是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他的背景,他这个人都是完美无缺的。

就连崔启安,他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司盛会喜欢上那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