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慎前一段时间看中了盛临津身边那个秘书,如果他向她透露了不该说的东西,那她也有可能把这些证据外传,”常文遇声音一停,“或者是杭漫……她虽然一直很听话,但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偷偷接受了调///查///组的问话。”

林念蓉抬眼看着常文遇,目光不经意间透露出一分不耐烦。本来以为和朱慎这种货色比,常文遇还算得上胆大心细的男人,没想到一着急起来看着也这么可怜。其实这些年圈子里的男人表现的始终让她觉得有几分可笑,他们不仅难以抵挡金钱的诱惑,连大脑都会被下半身控制,想要收买和靠近这些男人远比她起初想的要容易。

她脸上仍然维持着平静的微笑:“文遇,投资的时候我就调查过,楚洛和盛临津都是新加坡人。换句话说,他们的根在新加坡,有什么理由让到手的利益溜走?何况他们两个人之前从来没有来过中国。”

常文遇紧皱的眉头松了松,但语气仍然很沉:“可是万一……”

“你见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准备的事情?

”林念蓉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手上硕大的翡翠戒指,“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有情况,比国内的人更好处理。毕竟两个外国人来中国出差,人生地不熟,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也很正常不是吗?”

常文遇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抬眼看着面前艳丽的像玫瑰一样的女人,声音猛地停住。

“朱慎的女儿现在住在我买的房子里,他可能也很清楚自己的孩子有和自己一样的恶习,赌债经常一欠就是几千万,”林念蓉低头道,“赚的哪有输的多呢?何况一上赌桌,久赌必输。朱慎如果够聪明,就该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所以我说知延之前收购那个做贷款的公司很有必要,毕竟借钱的人总是比有钱的人多,除了知延,谁还能借给他女儿那么多钱?”林念蓉语气清淡,“我当时还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收购那个贷款公司的股份,后来听说原来他那个女朋友的弟弟也是赌徒,借了几十万。如果不是知延出面,现在他早就被追债到无处可去了。”

常文遇一言不发地听着她的话。

这些年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林念蓉,她确实是一个有手段有魄力的商人,她连杀人放火的事情做得都无比娴熟。但他确实没有想到,她会在赌桌上给朱慎的女儿下套,让她背上巨额的债务,那她和朱慎确实不得不一直依附于林念蓉雄厚的财力。

他盯着她,面色不知不觉地阴冷下来。

“念蓉,你没有对菁菁做这样的事,对吗?”

林念蓉似乎料到了他会这样问,伸手轻轻盖住了他的手掌:“文遇,你只有菁菁一个女儿,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他们无声地对视,常文遇的手缓缓地动了动。

“不过是该考虑一下退路了,如果亭抒真的向巡//视//组提交了举//报//信,查到我们头上是迟早的事情,这些天要把该算清楚的算清楚。”

白鹤山项目的责任大多数都在签字的贺亭抒身上,其他的知情人也已经该死的都死光了。明珠山庄的项目她虽然如法炮制地做了许多违规的事情,但除了参与投资的盛临津就只有贺知延和朱慎、黄洲等人更清楚,他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她不必担心太多。

她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茶:“我过几天会飞到美国去度假,国内的事情就留给知延处理。文遇,杭漫的嘴,只有你去堵上了。”

第137章 | 0137 身份

开学检测结束,芜茵阅完最后一份试卷,放学铃声恰好响起

阅卷系统有速度检测,比其他老师慢就会反馈到阅卷组长的电脑上。芜茵盯电脑盯得双眼干涩,好在晚上不用上晚自习。今天停在学校门口的车不是乔裕常开的那一辆,车窗降下,她才看清楚今天是贺知延自己开了车。

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旁边的人一声不响地升上了车窗。

芜茵知道他还在为前几天她的回答而生气,想了想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打破沉默的氛围。她侧眼看向贺知延,对方从后面车座上扯出一条毛毯,面无表情地盖到她腿上。

立秋以后天气凉了许多,她抓紧毛毯的一角,轻轻咳了一声。

“亭抒最近还好吗?”

其实她不该这样问,但直觉仿佛告诉她,贺亭抒能够离开和他有关。毕竟医院上下都有林念蓉的保镖,如果不是贺知延干涉,方序意一个人估计很难能带她离开。

贺知延发动车子,听到她的问话才开口,语气仍然不咸不淡:“不用担心。”

芜茵点点头。

最近贺知延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她也不太清楚他到底在忙什么。只是凌晨转过身往往能正好能撞上他的怀抱,他板着一张脸,但仍然习惯性地将她抱到怀里。躺在一张床上却彼此都无话可说,同床异梦这个词简直是他们现在的关系最好的写照。

可是即使是这种状态,他都不肯放手。

芜茵在心底叹了口气,看向他的脸:“你忙的话就不用来接我了,我可以坐公交回去,或者打车。”

贺知延单手扶着方向盘将车调过头,学校前的这条路人行道上已经堆积了一些落叶。他将车子开出这条路,侧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盛临津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远,你在这里坐不到他的车。”

“……”

芜茵轻轻舒了一口气,手机传来信息的提示音,她低头摸向自己的包。

她伸手下去,冷不丁地摸到了和贺亭抒留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密码写在背面,是贺亭抒的生日。她忽然想起那天她说的可能,准备去摸手机的手停了下来,转眼看向身边沉默着开车的人。

这样的场景已经上演了无数次,虽然他生几天闷气以后会主动和她和好,但这样的事情总是在重复,仿佛预兆着她和贺知延之间似乎只剩下彼此折磨的可能性。

道路两旁的银杏树飞快向后退去,她转头看向车窗之外。

立秋以后时间变得飞快,一年很快就要结束。

她握着自己的手机,试探着开口:“贺知延,我们要不要考虑分开的事情?”

原本平稳的车速骤然降下来,开车的人一脚踩下了刹车。

贺知延看着前方的道路,静静等了几秒,随后转头看向芜茵的脸。

她拒绝结婚的提议以后应该就在找机会说出这句话,只是没找到相应的时机。

他解开安全带,整个胸膛似乎都在震荡,痉挛仿佛顺着心脏缓缓地传到了四肢。他看着她,脸上仍然很平静,但声音随之一缓:“茵茵,我连抱怨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芜茵摇头,她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这样你不好受,我也不好过,”她语气很轻,斟酌自己的言语,“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两个都觉得痛苦。”

贺知延大概明白,芜茵的话其实已经给他留足了余地。她总不能直接地告诉他她不能像爱纪珩一样爱他,也没有和他继续在一起的打算。否则她之前不会计划着逃跑,也不会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他低头轻轻吸了一口气,再度系上了安全带,神情恢复如初。

“茵茵,你的提议我不接受,”他发动车子,即使极力地克制住了情绪,但尾音仍然轻轻颤了颤,“你可以试试从我身边离开,我无非就是要花一些时间找你。如果你觉得有无限的精力可以这样消耗,我没有意见。”

忍耐和等待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他可以等待数年只为完成一件事情,也无所谓再等待多少年,让她变得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