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主没有来烟都之前,闻人听雪的生活是十分平静的。

对于她们这些穿书的镶边女配而言,平静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

她每天跟着师尊一起练剑,夜里无聊时,就跑到梨花树下看梨花,秋天的时候梨树结了梨子,就飞到树上摘梨子吃,吃不完的梨子会被她做成秋梨膏,剩下的梨子被切片晾干,用来煮小吊梨汤。

用晒干的梨子煮出来的小吊梨汤,不如新鲜梨子煮出来的那样鲜美,小师弟挑剔得很,闻人听雪刚开始送他小吊梨汤时,他尝了一口便说这汤不新鲜,一直都是不肯喝的。

闻人听雪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性格,煮了小吊梨汤后就不给师弟送过去了。

入冬的时候,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闻人听雪在雪地中练剑,练到兴起时怎么也睡不着,就煮了一壶小吊梨汤顶着漫天风雪送到师尊那里。

师尊也没有睡,正在用雪水烹茶。

她和师尊围炉煮茶,一边饮茶一边欣赏窗外的雪景,大雪落满梨树,竟仿佛梨花盛放一般,真是应了那句古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师尊同她谈论江湖上那些名动天下的剑客,唏嘘不已:“百年前有红衣绛卿,一把浮光惊日月,今有广寒医仙,一把青霜斩山河,为师虽有剑仙之名,但古语有云,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要论剑道上的成就是远不如这两位的。”

“阿雪,你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奇才,更应当记住这句话,不要在恭维夸赞中迷失了自己。”

闻人听雪恭敬说道:“弟子受教,弟子定当知不足而后进,望山远而力行。”

师尊慈爱地笑了一声,抚摸着洁白如雪的胡须,点头赞许道:“光而不耀,静水流深,很好,很好。”

闻人听雪听到夸赞就会脸红,抖着手拿起白瓷杯,喝了碗小吊梨汤。

师尊看她这样子忍俊不禁:“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不禁夸,夸你一句便要手抖,等哪日听到外面那些人一声声天骄喊着,你怕不是连剑都拿不稳了。”

闻人听雪十分羞窘,连忙转移话题:“师尊,你可见过广寒医仙?”

师尊抚着胡须说道:“有过一面之缘。”

闻人听雪想起书中那些描写,不禁问道:“师尊,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师尊略微沉思一瞬,便说道:“为师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年为师去拜访这位广寒医仙,只见他玉袍长剑,孤身行走在山川之上,为师奋起直追,却还是眼睁睁看他消失在那千顷绿波的尽头。”

他眉目间染上了一丝惆怅,叹道:“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闻人听雪回忆着原著的内容,满怀好奇地说道:“师尊,我听说这个广寒医仙长得很好看,任何女子只要看了他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他。”

师尊正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了小师弟的声音:“这风雪交加的夜晚,师姐只想着给师尊送小吊梨汤,却把我这个小师弟抛到九霄云外了。”

刚才师徒二人赏雪,窗子是开着的。

闻人听雪惊讶地转过头,就见小师弟顶着满身的雪花站在窗外,就连长长的睫毛都堆满了雪,变成了霜白色的。

他推门走了进来,站在闻人听雪身边抖着身上的积雪,他身上的寒气扑面而来,雪花扑簌簌地落了闻人听雪一身。

闻人听雪举起衣袖挡住落雪,就听他哼了一声。

“师姐一心想着那位广寒医仙,还用衣袖遮眼,是觉得师弟我不堪入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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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肉灵芝3:烟都旧事(二)

凉滋滋的雪伴随着师弟身上的寒气,一同落在闻人听雪身上。

闻人听雪听了他这话,只好放下挡雪的衣袖,看着小师弟秀美无双的脸庞,笑吟吟地说道:“小重师弟,你长得比我还要秀气,哪里不堪入目啦。”

羽重雪却不接话,脸上闷闷的,仍是语气淡淡地说道:“广寒医仙一身白衣,师姐也是一身白衣,以前只当师姐喜欢素净,却原来是仰慕那位医仙才穿白衣的。”

闻人听雪看原著的时候是挺喜欢这位男主一号,但她白衣还真和这位男主一号没什么关系。

主要是她囊中羞涩,钱都用来买其他的小玩意了,白色的衣物不用染色,要比其他有颜色的衣服便宜一些,所以她常穿粗布白衣的。

羽朝的贵族们崇尚深色,因为越华贵的衣物颜色越深,也代表这个人的地位越高,羽朝的帝王服饰就是纯黑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团龙图腾,再缀以各色明珠宝石。

羽重雪今晚穿着一身黑衣,外面披着件黑色披风,披风没有什么图案,在领口处有一圈雪白蓬松的狐狸毛领,此刻他的披风和头发上落满了雪,狐狸毛领也被融化的雪洇湿了。

羽重雪抖落身上的落雪时,几点雪花落在了闻人听雪的睫毛上,沾上她的体温后很快就融化了,变成一个个细小的水滴,挂在她的睫毛上。

闻人听雪不好说自己的窘迫,只是笑了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白衣染尘立刻就能发现,适合我这种爱干净的人。”

她看着羽重雪的一身黑衣,站在她身边好像一大块人形黑炭,忍不住说道:“倒是你,年纪轻轻总穿一身黑,瞧着怪沉闷的,一点少年郎的明艳活泼都没有。”

羽重雪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衣,“是吗?原来师姐喜欢明艳活泼的少年郎。”

闻人听雪端坐在蒲团上,围炉旁的宫灯亮起一团朦胧昏黄的烛光,笼罩在她的身上。

羽重雪睫毛上也是细细雾雾的小水滴,挂在他鸦羽般的长睫上,竟然把那双向来锐利无情的金色眼眸衬得温柔缱绻了。

十四岁的少年肤白如雪,眉眼如画,他的面容尚还稚嫩,眉眼五官还未长开,大大的狐狸毛领淹没了他的下巴,更是把那张脸衬得很小。

闻人听雪叹了一声,真心实意地说道:“是啊,师弟年轻貌美,总穿黑色,不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被师姐夸貌美,羽重雪雾蒙蒙的长睫轻轻一颤,微微有些羞赧了,耳根泛起一层淡淡的薄红,脱了披风坐在闻人听雪身边,低声说道:“师姐长得更好看。”

闻人听雪拿着瓷杯的手又是一抖,里面的小吊梨汤差点洒出来。

坐在对面的师尊喝了口茶,眼神慈爱地看着他们这对师姐弟,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打趣道:“小重啊,你师姐一向不禁夸,以后可莫要说你师姐好看了,你看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