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出了放肆而快乐的笑声,灵活的手掌伸进了他的衣衫里,将他的衣衫剥落,露出一整片的胸膛。
“眠儿,不要胡闹。”
月扶疏听见了自己朦胧而模糊的呓语,一连串气泡击中少女的眉骨,她用一双受伤的眼睛看着他。
“你不喜欢我吗?”
她的脸贴了过来,嘴唇贴上他的耳廓,再一次问道:“月扶疏,你不喜欢我吗?”
他的手已经箍住了她的腰,烈火坠入池中,点燃了少女的衣衫,露出了她无暇的胴体,那些火焰环绕着她,舔舐着她的肌肤,他分明已经看过无数遍她身体的每一处,却没有任何一次如此刻这般,让他产生一种自己正在燃烧的感觉,仿佛马上就要变成燃烧的火焰,伸出贪婪炽热的火舌将她吞噬。
月扶疏闭上了眼睛。
她咯咯笑了起来,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咬着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碾磨:“月扶疏,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么?”
“如果你说不,我就和你大吵大闹,你总是会向我低头的,不是吗?”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因为你珍视我,疼爱我,为我耗费无数心血和时光,你的这些心血和时光赋予我对你而言的无上意义,你让我成为了你的珍宝,成为了最令你魂牵梦绕的宝贝,你必须爱我,也应该爱我,如果这世上你必须爱一个人,那这个人一定是我。”
少女清脆的笑声里充满了笃定和得意,她快乐地说道:“不会有别人的。”
她自说自话,却又忽然高兴起来,用极尽挑逗的手法抚摸着他的胸膛,又绕过他的腰腹抚摸着他的脊背,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轻轻叹息起来:“小时候,你什么书都给我看,唯独合欢道的书你都收起来了,那些图册你还记得吗?”
“他们多快乐啊,我也想这么快乐。”她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贴在她的心口上,轻声细语,“师尊,你教我好不好?”
月扶疏的下颌被少女捏住了,她脸上带着得意而放肆的笑,在熊熊火焰里变得更加致命和美丽,她亲吻着他的嘴唇,喉咙里发出一串快乐的笑声。
“师尊,你教我啊,你说过的,你要教我什么是男欢女爱。”
月扶疏想起来了。
在碧海潮生时,她看中了那个姓商的盗墓贼,她被年轻男子的俊美脸孔蛊惑,忽然好奇什么是男欢女爱,什么是巫山云雨。
他说要教她。
她说男子无欢女子无爱,算不得男欢女爱。
那此刻呢?
此刻在他心中涌动的滚滚热潮呢?
难道不是她的蛮横痴缠正在让他欢喜吗?
月扶疏长久地凝视着她的脸庞,低声说道:“眠儿,你想要的东西,我总归是会给你的。”
......
......
冰雪消融。
他陷入了致命的热潮里。
?[313]梵音21:冰雪为身,冷月为心。
池水被搅乱了。
火焰生生不息。
温暖的池水如温柔的藻荇,柔柔地抚过月扶疏的脸。
他沉在池底中,闭着眼,脸颊覆着一层淡淡的薄红,当刺入骨髓的冰寒再一次席卷时,那一点稀薄的欲色瞬间褪去,他睁开了眼。
喷吐的火舌被冻结,炽热的火焰被冰封,它们覆盖了寒霜,宛如丛生的白色荆棘,砰的一声化作漫天飞雪,波光粼粼的水面不再晃动,游弋的光线被冻结在寒冰里。
他轻轻一伸手,便撕裂了厚厚的冰层,踩着一地的碎冰站在池面上,温暖的血液在体内流动的奇特感觉消失了,剔透的冰花再一次爬上他的脸,他抬手合拢了敞开的衣衫,轻轻地吐出一团温热的气息,于是肺腑里流动的最后一点热气也消失了。
冰雪为身,冷月为心。
冰魄神功的运转速度依旧很慢,月扶疏离开寒池,回到他和江雨眠居住的那方单独的小院。
屋子里还残留着一丝丝奇特而迷人的淡淡药香,当江雨眠来到他身边的那一刻开始,这种药香一直无孔不入的包围着他,如今已经变得越来越淡了。
窗边放着一盆开得很好的七色海棠花,花色正艳,月扶疏好些日子不曾上心打理,如今这盆七色海棠的的干和叶子长得张狂潦草,被狂风吹过似的都往左面倒,七色海棠已经被压弯了腰。
月扶疏拿起花剪,仔仔细细地修剪了旁逸斜出的枝叶,又翻了每一片叶子和花瓣查看。
他是通晓药典的医者,深知仙草灵药的珍稀和娇贵,所以侍弄珍奇药草一向亲力亲为,从不假于他人之手。
奈何人之一生精力有限,江雨眠出现后,他便对这些都怎么不上心了。
月扶疏放下花剪,给七色海棠浇了水,在窗前静站了一会后转身,走到黄花梨衣柜前拉开柜门,看着挂满了一柜子的女子衣裙。
一半是雪白,一半是暮山紫。
那些颜色明媚鲜艳的衣裙她是不喜欢的,任何热烈一些的颜色她都觉得吵闹。
月扶疏摘下几件衣裙搭在手臂上,又拿了女子的鞋袜和一些贴身的衣物,井然有序地放在一旁的螺钿箱子里。
箱子底下带着四个滚轮,上面还有一个手柄,和普通的箱子一比显得怪模怪样的,这是玄机阁的那个姑娘做给江雨眠的,箱子上的螺钿是个比例奇特的江雨眠,头大身子小,脸鼓鼓的,手圆圆的,脚也圆圆的,一双眼睛占了半张脸,穿着暮山紫裙子,扎着鱼骨辫,和这箱子一样怪模怪样。
月扶疏不太理解这种古怪而失真的小人。
走到江雨眠的梳妆台,他又拉开抽屉,拿了几件女子的钗环首饰和绑发辫用的几条发带,想了想,又把她擦脸用的茉莉养肤粉和那个镶着雪狐毛的檀木柄的毛刷也一并拿走了。
走出小院,白鸾鸟已经从扶桑神木的巨大树冠里探出鸟头,一双绯红的眼睛正盯着他瞧。
它眨眨眼,知道自己即将再次开始一段天空上的旅行,愉悦地张开了一双巨大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