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纱帏幔垂落下来,完全挡住了这一方小小天地,马车里分外安静,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闻人听雪闭着眼睛,看似在熟睡,睫毛却一直在抖。

羽重雪身体僵硬地在床上平躺了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旁传来闻人听雪身上的皂角香气,一直在他的鼻尖迂回萦绕,久久不肯散去。

小太子斜飞入鬓的长眉又皱了起来。

枕在玉枕上的脖颈不自然的动了一下,羽重雪十分别扭地转过头,睁着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躺在他身旁的闻人听雪。

他的视线实在是太强烈了,就像一道能把人灼伤的光,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更别提感知敏锐的武者了。

闻人听雪的睫毛抖得更厉害了。

马车里只点着一盏灯,拔步床的碧纱帏幔放下来后,光线就更加昏黄朦胧了,闻人听雪的长发铺在软枕上,清丽的面容犹如灯下的皎洁梨花。

羽重雪看着她一直抖来抖去的睫毛,像是有只猫爪子在心上挠来挠去,实在是痒的厉害。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朝着闻人听雪挪了过去,成年男子的身躯像一堵厚实的围墙,将闻人听雪严严实实地圈住了。

少年郎身上的气息和压迫感实在是太鲜明太强烈了,闻人听雪身处其中,几乎都快不能呼吸了。

羽重雪单手支着下巴,低垂着眸子看她,闻人听雪实在受不了这种压力,只能无奈睁开眼,见到羽重雪的这个姿势,恍恍惚惚想起了甄?执?里侧躺在龙床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玩着珠子等着妃嫔来侍寝的大胖橘。

而她,像极了被裹在被子里的可怜嫔妃,如果不是她极力克制,恐怕抖的比安陵容侍寝那晚还要厉害。

闻人听雪躺下来时已经紧紧贴着床里面了,此刻挪无可挪,退无可退,只能翻过身侧躺着,背对着突然发神经的羽重雪。

她这一侧身,左耳耳侧的那颗朱砂小痣在耳垂后方若隐若现。

闻人听雪正要用被子蒙住脸来躲避这无处不在的尴尬,耳垂后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柔腻的触感。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居然是一截温热的舌尖,正在舔舐着她的耳后。

闻人听雪的瞳孔震颤起来,耳畔全是男子混|乱|粗|重的呼吸声,下一瞬,耳垂被湿热的口腔紧紧含住,一种奇特的酥麻带着火花,噼里啪啦地顺着闻人听雪的脊椎往上窜。

母胎solo的大领社恐女光棍,哪里受得了这个。

她绷起了修长的脖颈,从被窝里伸出手按住了羽重雪的脑袋,低声怒斥:“你疯了吗?”

话音刚落,耳垂就被小太子锋利的牙齿狠狠咬了一下,他的鼻尖在闻人听雪脸上蹭来蹭去,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师姐,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如今落到我手里,就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闻人听雪的手指穿过他垂下来的黑发,咬牙说道:“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我现在是个孕妇。”

小太子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所以呢,为了保住你心爱夫君的孩儿,你就更应该委身于我,我会小心的,等你的孩子出生,我就是他的父亲,绝不会亏待了他。”

闻人听雪:“......”

她深吸一口气,“委身于你之后呢,荒山野岭,事后两人大汗淋漓,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羽重雪身体一僵,还是有些不甘心,舌尖又在那颗朱砂小痣上舔了舔,才慢慢放了手。

他看着那颗水光漉漉的朱砂小痣,只觉得体内那燎原的火焰越烧越旺,无法熄灭,只能咬牙平复着呼吸,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师姐,我会以为你誓死不从,拼死抵抗。”

闻人听雪冷笑一声:“叫你失望了,我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人,这种一夜春宵男欢女爱的事,犯得着寻死觅活吗?”

羽重雪又低下头,在她耳后亲了一下,声音低沉暧昧:“可是师姐,为什么你一直在抖?”

闻人听雪:“......”

她抬手捂住了脸,耳边又传来羽重雪的闷笑声,“师姐,你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他抱着闻人听雪的腰,畅快地大笑起来。

――――――――

感谢在2023-11-27 21:09:25~2023-11-28 21:0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条悟家的女友、TRACER、半梦半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荼咩咩 261瓶;水共洪、莫里恩 20瓶;AAaZZ鸭、果页、紫色琴弦、高山榕、宜静、抹茶布丁 10瓶;一亿星年 7瓶;TRACER 6瓶;克斯维尔、44957745、甚尔斯哈斯哈 5瓶;金鱼草、66045972、酸菜鱼⊙ 4瓶;渐暖 2瓶;~维E安好~、千虞、乍暖乍寒花事了、顾清湾、小楼雪、坚强勇敢乐观向上、知秋一叶扁舟、爱脑洞的小书虫Kris、老衲不小、瑟瑟我嘞、咸鱼难翻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3]肉灵芝20:豆腐坊和绣衣客。

自从闻人听雪被小太子掳走之后,商枝一蹶不振,每天都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豆腐坊也不营业了,羽流萤跨过一地的酒罐子,走到了豆腐坊的二楼,商枝倒在一地的酒坛中,全身都是刺鼻的酒气。

羽流萤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看她满脸酡红呼呼大睡,又是摇了摇头。

她走到脸盆旁,拿着擦脸的棉布巾沾了水,蹲在商枝身旁给她擦脸,被凉水一激,商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后,小声嘟囔着:“流萤来了啊。”

羽流萤叹了口气,娇美的脸上有些忧愁:“我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你还要消沉到什么时候,你这个样子,阿雪姑娘看了也会生气的。”

商枝耷拉着眼皮从地上坐起来,一起身,身旁几个酒罐被她碰倒,咕噜咕噜满地乱滚。

“我没有消沉,我只是觉得人生变得很没意思,太没意思了,我这么辛辛苦苦二十年,想着金盆洗手安心做个小老百姓,结果好几把剑突然架在我脖子上,又逼着我重操旧业。”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小命来,正觉得人生无望,灰暗消沉之时,突然和挚友重逢,本以为可以一直在一起游山玩水,同甘共苦,结果呢,现在就剩我自己了。”

“真没意思,真是太没意思了,天杀的,我好像听见阿雪在我耳边喊我名字了。”

羽流萤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拿着棉布巾给她擦脸,商枝醉眼朦胧地看了她一会,又打了个酒嗝,吐字不清地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过几天我也要离开这了,流萤你一边开裁缝铺,一边还要照顾你全身瘫痪不能动弹的母亲,你其实比我还要不容易。”

羽流萤看着她:“你怎么突然说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