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白捏着手指的动作一顿,幽深而平静的眼神看了过去。
两个人目光相对?,付凌疑看着徐应白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一点猩红的火光,和那?日铁花落下时一模一样。
“我?是?真的喜欢你,”他尝试着像徐应白一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可最后还是?没笑出来,“徐应白,人世间有很多事情的,你不想试一试吗?”
“除了江山百姓,庙堂江湖……”徐应白看着付凌疑近乎着魔扭曲的神色,听见他沙哑到失色的嗓音,“你难道不想想自己吗?”
徐应白鸦羽一般的眼睫打了个颤,他顿了顿,嗓音温和,语气平静:“没什么好想的,等该做的做完,我?也许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何必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即便?想,也都?是?妄想罢了。”
话音一落,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徐应白猛地看过去,付凌疑把桌子的一角给掰折了!
那?木块瞬间碎成粉末,徐应白震惊地看着付凌疑,而后者额角淌着冷汗,目光如死灰一样寂静,又压着哀戚与癫狂。
“……徐应白,你怎么能这样想?”
付凌疑一边说一边朝徐应白走过来。
“你……”徐应白话还没说完,就被按住了后脑勺。
一个炙热干燥的吻压了上来。
徐应白猝不及防地被撬开了齿关,付凌疑乌黑的瞳仁近在眼前,让他有一种被发疯了的野狼盯上的感觉。
那?是?压抑而又放肆的掠夺,是?单方面的侵略,霸道到徐应白根本挣不开,他手指蜷缩着,紧紧PanPan抓住了身边的狐裘,浅蓝发旧的布料被他扯出一大片褶皱。
但这个吻又是?细致而认真的,似乎是?要?真真正?正?让徐应白体会到什么是?“其他的事情”。
他挣不开这个吻,只好发狠似的咬了一下付凌疑的唇,血腥味一下子蔓延开来,沾染到两个人唇齿间。
但让徐应白没想到的是?,付凌疑只是?顿了一下,紧接着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就好像放了光一样亮起来,吻得更加深。
徐应白:“…………”
这个混账……混账!!!
徐应白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脖子到耳尖红了一片,他几乎快喘不上气,眼尾霎时红了一片,像是?要?哭了。
那?抹绯红狠狠刺激了付凌疑,他松开徐应白的后脑勺,终于?结束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吻。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只是?徐应白坐着,付凌疑站着。
徐应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心?脏跳得飞快,好似本来在万里长空,却被人狠狠拽下人间,品了一番什么是?万丈红尘。
“……这是?吻,”付凌疑低哑的声音传过来,“……尝到了吗?”
徐应白的心?重重一跳。
“千滋百味,”付凌疑的语气有自暴自弃的肆意?,“我?都?想让你试一试……说不定试到了你喜欢的,你就愿意?留下来了呢?”
“即便?不能留下来,我?也希望你看看你自己。”
而不是?不顾己身,想着做完那?些事情,就坦然地死去。
满室寂静。
“你……”长久地沉默以后,徐应白终于?缓过气来,开口道,“混账东西……”
付凌疑嗫嚅了一下,终究没说话,他跪下来,任由徐应白发落处置的样子。
徐应白的心?还在跳着,连常年冰凉的手都?因为这个吻而有点发热。
那?颗冷硬的心?似乎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付凌疑……”徐应白感觉自己的唇还带着血味,他一贯的维持温雅也露出了裂缝,“咳咳……你、你这个混账,怎么就非要?撞南墙……”
营帐内寂静了一瞬,付凌疑的声音响起来:“因为你在那?里。”
娇娇
徐应白的目光微微一顿。
这认真的话语在他的心上面敲了一下。
付凌疑不是非要去撞南墙, 他虽然没有徐应白那样聪明?,但也知道往哪条路走轻松一些。但他偏偏不走。
如果南墙那里不是徐应白,他也不会去撞。
徐应白沉默了片刻, 最后咳嗽了几声, 对付凌疑说:“太晚了, 睡吧。”
付凌疑的五指攥紧又放松,他扯了扯嘴角,说:“好。”
而后他站起?身,退到一边,将营帐内的烛火给?熄掉。
只一瞬, 光亮逝去, 徐应白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而后很快,等双眼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徐应白偏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付凌疑。
付凌疑并没有出去, 而是在猫在营帐的一角用外衫把自己团了一圈,抱着?横刀休息。
徐应白将头转回?去, 刚才跳得失速的心跳这时候渐渐平缓过?来。
但他的唇齿间还残留着?血腥味, 刚才那炙热灼烧的触感似乎也没有消失, 反而随着?时间过?去愈演愈烈起?来。
徐应白闭上眼睛, 强迫自己不去想, 不去想那荒谬绝伦, 又理所?当然的一个吻。
长夜漫漫,不知过?了多久, 徐应白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