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徐应白?无奈地闭了闭眼,“属狗的吗?随便乱啃?!”
付凌疑乖乖跪在雪地里面,看着顺从挨训,徐应白?却莫名觉得若是他身后虚空长?尾巴,这时候肯定摇得欢快。
“…………”徐应白?正想再说两句,却突然弯了脊背,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被这一下呛了风,又因为?时值冬日实在易病,咳得越发厉害,额角因为?咳嗽青筋暴起。
付凌疑吓了一跳,慌乱地起了身,手足无措地扶住徐应白?的肩膀,有了支撑,徐应白?一瞬间卸了力?气,被抽掉魂似地倒在了付凌疑的怀里。
徐应白?身上没热气,冷得让人害怕,付凌疑慌了神,全身绷紧,一把将徐应白?抱起来。
整个徐府因此兵荒马乱。
除夕夜被付凌疑抓来诊治的大?夫说徐应白?是心绪震荡,又呛着了风,这才?咳得这么厉害,不?过无甚大?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付凌疑跪在徐应白?床边,玄清子不?明事情经过,站在床头细数徐应白?身子到底有多弱,骂骂咧咧地数落徐应白?不?会照顾自己,把人训了个狗血淋头。
徐应白?无奈道:“师父,弟子错了,您别再说了。”
他张开?双臂给玄清子展示:“您看弟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玄清子气得急眼:“好??再过两年你就病死了,还得我这个师父给你上坟!”
徐应白?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玄清子骂够了出去消气,徐应白?这才?把目光放到付凌疑身上。
付凌疑脸色惨白?,一看就是被吓坏了,脸上是恨不?得抽刀自戕的愧疚神情。
“我身体不?好?,经常这样,”徐应白?往后靠了靠,叹了口气,温和道,“不?是你的问?题,你不?必挂怀。”
“过来。”徐应白?说完又朝付凌疑开?口道。
付凌疑犹豫了一会儿,跪着过去了。
徐应白?看得眼睛疼。
付凌疑在床头停下,徐应白?在经过刚才?那一遭,这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人之一生有太多事情要?做了,于徐应白?来说情爱不?过只占万分之一,相比其他人尘世间轰轰烈烈滚一遭的感情来说,实在是拿不?出手。
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人谈感情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也给不?起任何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的承诺。
所以两世以来,他未曾真的和一个人滚入红尘俗世,尝一尝情之一字是什么味道。
徐应白?承认,在漫天飞火簌簌而落时,在和付凌疑执拗又哀戚癫狂的眼眸对?视的时候,他有过那么一刹那的心动,也有过那么一刹那的心软。
但也只有那一刹那而已。
稍纵即逝,快得他自己都要?抓不?住的心绪,如同黑夜里瞬间划过的流星。
徐应白?伸手很轻很轻地拍了一下付凌疑的肩膀,付凌疑身形一颤,眼睛憋得通红。
“我刚才?的话少了一句,旧岁已除,”徐应白?温和道,“旧人也不?必留恋了。”
“我记得上辈子我和你说过,你不?能只会杀人,”徐应白?将手收回,“我现在再告诉你,你这一辈子,不?能只看着我。”
付凌疑死死咬着牙关,嘴里血腥气蔓延,他压着声?音,偏了偏头,脊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如果我不?呢?”
“…………”徐应白?看着付凌疑,“你会撞得头破血流。”
“那就撞得头破血流,撞死是我自作自受,”付凌疑扯出一个癫狂的笑,“徐应白?,我不?想疯第二?次了。”
徐应白?一愣。
付凌疑在徐应白?复杂的目光里缓慢地起了身,跪久了的膝盖骨发出一声?脆响,他踉跄狼狈地出了房门?,而后靠在了长?廊拐角的柱子上。
他顺着柱子慢慢滑下来,双手抱着脑袋埋进?膝盖里,像是犯了错却不?知所措却又执拗的孩子,喉间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而付凌疑不?知道,徐应白?已经披衣起身,就站在房门?口,沉默地看着他。
撞破
这个?年朝堂上下都过得忙, 吏部忙着官员考核,又因为房如意的事情贬了一堆人事,许多官位都是临时代任, 又忙着安排升迁, 忙得脚不沾地, 刑部忙着重审大案,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徐应白和师父玄清子上门给梅永拜年,梅永连招呼客人的时间?都没?有,一看见徐应白就两眼冒精光,拉着徐应白和玄清子讨论政事, 把玄清子气得够呛。
徐府有家室的仆从也被徐应白放回家休息了。府内冷清, 就几个?暗卫趴墙上天天逗猫玩。
而这个年最不好过的,当属刘莽了。
武安侯一案重查, 他是当年旧案主使,自然首当其冲遭了盘问, 好在他身份尤在,刑部对他还算客气, 问了一番就把他放了回去。
刘莽忧心忡忡地回了自己的府邸, 连逗弄自己养的男宠的心思都没?了。有不长眼色的男宠不怕死地凑上来, 被刘莽打断了一条腿, 整日抽抽噎噎地在房内哭, 听得刘莽心烦意乱。
武安侯旧案……刘莽咬牙切齿地思索着, 一张鸡皮脸皱巴巴的。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大狱中还有一个?武安侯旧案的遗孤。
刘莽顿时慌张起?来,连忙派人前往大狱打探。
如果还活着, 刘莽狠厉地盯着前面的虚空, 一定?要他死透,彻底开不了口!
然而?返回的人告诉刘莽, 大狱中已?经没?有付凌疑这个?人了。
他们翻看记录,发现这人在前几个?月病死了。
刘莽一愣:“病死了……什么时候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