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白断断续续地?咳嗽着?,一手抵着?发疼的心口,一手去摸放在床头的瓷瓶,倒了一颗药出来,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
只可惜到底理智大于情感。
没过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守夜的暗卫匆匆忙忙地?进了门,着?急忙慌地?把?徐应白地?上半身扶正?,又去给徐应白打了碗水。
碗沿抵着?徐应白枯槁而苍白的唇,他费劲地?喝了小半口,就?着?水把?药咽下去了,才发现这水是凉的,淌进胃里更加森冷,徐应白呛咳一声,把?碗从唇边推开。
药效还没起来,徐应白冷汗涔涔,整个人像是从冰水里面捞出来的,全身上下没一处能够动弹。
暗卫这才发现水是凉的,他刚才太着?急便没试水温,此刻大惊失色地?跪了下来:“主子!属下不是故意的!”
要换付凌疑在此,这碗水绝不可能是凉的。
暗卫瑟瑟发抖地?等着?徐应白罚人。
“咳咳……我?知晓,”徐应白眼睫颤了一下,抽出一张帕子仔细地?将手上的血擦干净,“咳……你们?本来也不是用来伺候人的。”
这群暗卫一开始学的就?是杀人越货,刺探军情,照顾人并不是他们?分内之?事?。
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病入骨髓的人。
“退下吧。”
暗卫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看着?徐应白苍白的脸色嗫嚅了一会儿,又想起付凌疑的嘱咐,鼓起勇气开口道:“主子……头儿说您离不开人……”
“退下,”徐应白皱了皱眉,“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暗卫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属下失言!”
“不论我?之?后如何,”徐应白闭了闭眼,“不许再告诉他。”
暗卫后背泛起一层冷汗,他重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而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他刚出营帐,还没站住脚,就?见?帐外站了个清秀的少?年,正?是魏珩。
“七殿下,”暗卫行了一礼,“您……是来找主子的么??”
“不是。”魏珩摇了摇脑袋。
“我?夜里睡不着?觉,出来走走,”魏珩道,“刚刚路过老师的营帐,看见?你急匆匆进去,是老师病了么??”
暗卫的嘴很严,没有徐应白的许可并不多言,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殿下,夜已经深了,还请殿下早回。”
魏珩眉毛动了动,有些不放心。
“我?想想见?见?老师,”魏珩轻声细语道,“放心,我?不会打扰老师太久。”
暗卫思索了一会儿,抱拳道:“劳烦殿下稍等,属下需得向主子禀告一番,若是主子允许,殿下方可进帐,若是不许,还请殿下早回。”
魏珩点了点头,目送暗卫进了营帐。
营帐内传来细细碎碎的咳嗽声,不一会儿那暗卫就?出来了,对着?魏珩行了礼:“殿下,主子请您进去。”
魏珩快步进了营帐,刚一进去就?急急低喊了一声:“老师!”
徐应白将第二张染血的帕子扔进篓子里面,刚刚点燃的烛火散着?微光,照亮徐应白那张让人见?之?不忘的容颜。
魏珩依稀能看见?他唇间?隐含的血迹。
“老师……”魏珩道,“你……你的病……”
他想问徐应白的病到了何处,却又不敢问出口,怕徐应白张口就?是一口血,只能上前去给徐应白拍背,忧心忡忡地?看着?徐应白的侧脸。
“劳烦殿下……”徐应白开口道,“扶一下臣,臣有些动不了了。”
魏珩赶忙将徐应白扶好,让他能靠着?
“吓到殿下了吧。”
徐应白温声道。他知道魏珩想问什么?。
七皇子殿下虽然少?年老成,也颇有自己的心计想法,可面对信任的长辈,还是免不了露出心思,何况他对面还是徐应白。
徐应白一边断断续续地?呼吸着?,一边看着?魏珩轻声回答,“殿下,臣……”
他顿了一会儿,还是避开了自己的病:“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不睡?”
“有些睡不着?,”魏珩如实回答,“出来走走,顺路来看看老师。”
徐应白颤颤巍巍地?吐了一口气,丹药起效很快,他现在已经舒服不少?,等那口气彻底呼出,他轻声开口:“殿下来得正?好,明日……若是臣不能去送军,你就?代臣去吧。”
“老师!”魏珩蹭一下站了起来。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我?……我?还不够好……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和?老师学……”
“你是皇子,是我?们?效忠的主君,早晚要学着?接手一切,”徐应白语气仍旧温和?,“况且……咳咳……世上才人……万千,没有臣,也有别的人能教殿下。”
“臣或许不能陪殿下多少?时间?了。”
魏珩忧心地?看着?徐应白,一时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等打赢了,我?们?去找陈太医,他医术那么?高明,一定有办法的。”
徐应白专注地?看着?魏珩,没有打破魏珩眼中的希冀:“但愿吧。”
而后他将手中藏着?的一件东西递给魏珩。
魏珩小心地?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