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黑蝎子纵使不满,也?只有服从,离开周繁辉自立门户,她有可能还没现在风光。

沉寂已久的废弃化工厂终于再度迎来访客。

老闫明显气消,但还是要对钟嘉聿摆一下?谱,毕竟是领导也?是长辈。老闫盯住他的伤手,“哟嚯,还行吗你,教训还挺大。”

钟嘉聿已经除去吊带,只剩石膏和一块平板托着手部,抬起也?给老闫打量一眼,“多亏了它,我能快点?回去了。”

老闫情不自禁托起他的手端详,前面的谱白摆了,担忧清清楚楚写在眉心。

“怎么搞成这样?”

钟嘉聿听出转机,老闫算是暂时原谅他,便趁机负荆请罪,交代近况。

“行啊你,‘副业’都?能有声有色,混到了二把手。”老闫眉心越拧越紧,卧底越有能力,越怕变节,山高?皇帝远,生怕昔日的教条失去约束力。

“是啊,再不收网,我都?要当一把手了。”

玩笑的口吻越是轻松,不可言说的痛苦便越沉重。于钟嘉聿是这样,于老闫也?是如此。

老闫暗暗吃了一惊,生怕听岔了一语成谶。

钟嘉聿敛起笑,“周繁辉的女儿来金三角度假,最早一周后回国,最迟九月开学前,周繁辉应该不会在女儿眼皮底下?行动。他上?一次出货大概在雨季前,隔了两个多月,也?该按捺不住了。”

“的确是个时机,”老闫严肃点?点?头,犹豫示意钟嘉聿的手,“你这只手不能用,他会让你跟吗?”

“伤了又不是残了,”钟嘉聿冷笑道,“他有自己的枪手,我出个脑子、有腿跑就行。”

老闫忧虑重重,暂时没认可方案。

钟嘉聿一定程度上?掌控进度,一锤定音:“到时我要多带个人回去。”

老闫忧形于色,四目相撞,谜底一目了然。

“嘉聿,你还是太冒进了,当是劫寨顺便把压寨夫人一并?带走啊?”

那四个字宛如利剑,深深刺了钟嘉聿一刀。

“压寨夫人有哪几个不是抢来的,顺手解救受困群众不是警察的指责么。”

钟嘉聿难掩愤慨,在冠冕堂皇包装自己的私心那一瞬,也?深刻体?会到将?来面对的压力。他和她在金三角的过?往,终究会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闫隔空指指点?点?,像一个无能为力的老父亲,摇头道:“除了任务,我不管你搞七搞八,就一个要求:你给我完完整整回来。”

话毕,老闫像上?次一样出去放风,把楼顶放风的人换下?来。

厉小棉依旧从耳机里分享到整场对话。

“依旧走大其力景栋小勐拉打洛口岸这条线,”厉小棉开宗明义,“雇上?两个保镖,折腾一下?一天就到了,上?次送莱莱回去探过?路。”

当钟嘉聿还在为师姐的缜密与周到惊讶,厉小棉倏然拉下?脸,声音冷硬:“别?急着谢我,有本事回头请我吃喜酒。”

钟嘉聿能有今天离不开老闫的栽培和厉小棉的庇护,偶尔会为自己的任性?羞愧当然只是偷偷的,绝不能落下?把柄让他们耻笑。他心头一热,笑道:“干妈都?能让你当。”

厉小棉诧异至极,语调夸张得有些失态,“有了?难怪心急火燎把人往回搬?”

“还不至于这么糊涂。”

钟嘉聿掏出烟盒摇了一根烟,显然舒了一口气。

回到周宅,钟嘉聿特意走西门从佛堂前经过?。

四面佛前鲜花锦簇,暗香浮动,所见之面的供桌上?比以往多了两只木雕大象。右面他习惯呆的位置立着一个发呆的女人,抱臂懒散抽着雪茄。

钟嘉聿习惯性?确认周围安全,抬步入内。陈佳玉的惊喜一闪而过?,掩饰性?的淡定取而代之。她替他张望背后。

“少抽一点?。”钟嘉聿没想到自己也?有管上?了的一天,但陈佳玉比他乖顺,当下?只用左手夹着雪茄,没再喂进嘴。

“你知?道么,”她悄声说,“他唯一的优点?在一定程度上?选对了崇拜对象,效仿坤沙不容许手下?吸.毒,最多只给三次机会,毒瘾不除则踢出队伍。所以”

陈佳玉比划一下?手中雪茄,每当谈及周繁辉,心情便如这白烟,凌乱而渺然。

这对钟嘉聿算一种隐形的“福利”,他当然清楚,也?知?道陈佳玉没搞。时隔七年,钟嘉聿已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早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人群里扫一眼,定位到的瘾君子八九不离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瘾君子和正?常人的饮食和交友圈子相距甚远,精神面貌自然有异。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干这个?”

陈佳玉机敏地再留意环境,紧绷又谨慎:“他有时说梦话,有时打电话发脾气太大声。他不会让人死在他的宅子里,所以我才侥幸留着一条命。他每一次搞‘边境贸易’,就会把我关?到那栋破房子,让人看着,如果他出事,被?抓或者死了,他的走狗收到风声会把我一起杀了,给他陪葬。”

钟嘉聿仿佛呛进了雪茄的烟雾,苦涩又刺痛,正?要安慰一下?,陈佳玉忽然抽出压在左臂底下?的右手,轻轻挽一下?头发,腕部异样正?好暴露进他的视线。

钟嘉聿眼疾手快拉过?她的手腕,翻看内侧。

刚才一闪而过?的不是腕表,而是陌生的纹身,几乎掩盖了原来的两道疤痕。

靠近掌心的疤痕化成了一串灰绿花藤,其中三片“叶子”是铃铛,铃身写着三个粉色数字:1,7,5。花藤的中间、往肘的方向?是一口小小瓷锅,锅底柴火旺盛,锅口香雾隐然。

陈佳玉点?了点?长铃铛的花藤,无声说藤铃村175号,又指着无火而沸的小锅,放锅的地方自然是厨房和橱柜。

“这样我就不怕会忘记。”她认真地说。

拇指指腹轻轻抚摸微凸的疤痕,钟嘉聿不忍道:“疼吗?”

陈佳玉当然摇头,“有一点?痒而已。”

“我疼。”钟嘉聿再抚一下?她的手腕,细腻与凸起矛盾地交织成一种特别?的触感,名叫陈佳玉。

陈佳玉愣了愣,安慰不是,不安慰更?不是,只低声说:“真的不疼。比起忘记你的痛苦,这点?挠痒痒算得了什么。”

沙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