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成命”是什么,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
“魏蓥!”太子目眦欲裂,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彻底断掉了两人情意,他更没想到的是,只是因自己一念之差,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恍惚荒唐间他竟不知道该恨谁,他想质问她究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可他又不敢,好不容易张开了口,却被皇后狠狠瞪了一眼,直接出声堵了他的话。
“罢了,此事既牵涉魏府和穆国公府,宴后本宫自会如实禀明请圣上裁夺。这里风大,你俩且先下去换身衣裳罢。”
事情急转至此,秦敬泽反复品着皇后这番话,忽然反应过来,这便是为了清誉要给他和魏蓥赐婚了!
巨大的惊喜快要将他砸晕过去,原本被湖水泡凉的心跳动着火热起来,他着实是没想到,因缘际会,当年一眼入心的佳人竟会这般花落自己头上,况他还是生生从太子手心里抢的人!
窃喜之余,秦敬泽也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他不是正人君子,却也不容许旁人欺负到她头上还能全身而退。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鄙人贪图春色擅入御花园罪无可恕,只是有一事却不敢欺瞒娘娘。”
不去看安云公主紧张失色的面容,秦敬泽肃然正经道。
“方才魏姑娘所言不慎失足落水并非真相,小人亲眼所见是这位婢女以下欺上、蓄意挑衅,甚至动手打人,魏姑娘忍无可忍这才极力反抗,却被她推落湖中险些丧命,小的句句属实,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至于是谁给了一个卑贱宫女底气挑衅魏府贵女,不言而喻。秦敬泽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无法撼动公主,但能惩治她的手下人借此敲打她,也暂时能勉强咽下这口气。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直默然垂首的魏蓥娇嫩面庞上清晰浮现的巴掌印,太子正无处发火,瞧见公主身后面色惊慌的婢女,上前当胸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那宫女被生生踹出了三丈远,大吐一口血没能爬起来,嚇得公主倒退一步,面色苍白,张嘴欲辩又颤抖闭上,泫然欲泣地望着冷眼的秦敬泽。
皇后隐晦地瞪了公主一眼,当即断定:“来人,将这以下犯上的贱婢拖下去,杖杀。”
看似全然信了秦敬泽的话在给魏蓥撑腰,却是摆明了不欲再往深处追究。
“谢皇后娘娘明察。”秦敬泽先一步跪恩,魏蓥随即也跟着跪下深深叩首。
一高一矮,一挺拔一纤弱,莫名相衬和谐。
众人离去,太子回首看着这一幕,眼中尽是不甘和痛楚。
果不其然,赐婚的圣旨次日便送到了秦魏两家府上。魏府上下神色各异接了旨,秦敬泽则跪在母亲身边朗声谢恩,而被带回东宫暗中看管的太子听到消息后只想一刀结果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登徒子,若不是知道这事是公主闹出来的,他都要怀疑是那人故意坏她清白趁虚而入。
然而纵他大怒大恨,甚至不惜顶撞圣上,众目睽睽之下此事也已无力回天。而公主因此事被罚了半年禁足,时常深夜咒骂自不细表。
第004章 | 0004 三.跟我走
曾经太子妃,嫁作他人妇,坊间好事者一时议论不休。
外面的纷扰到了魏府中则变成了细碎窃语和各种眼色。往日这些人巴结她们都来不及,梧蘅院里的丫鬟们气不过又无能为力,索性关上了门。
婚期将近,魏蓥只待在屋内安静待嫁,纵然换了新郎,于她似乎也无甚影响。
这一日,魏蓥正打算将嫁衣袖口上的缠枝花纹拆了重绣,忽听窗棂轻响,以为是雀儿来讨食,头也未抬便唤青菡,不待吩咐,便听见冷冷一声嗤笑。
“你倒是好闲暇,一心等着嫁入国公府了。”
魏蓥骤然抬眸,便见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嫁衣。
魏蓥下意识一缩手,那大红喜袍便在榻上展开来,仿佛铺天盖地一般,深深刺痛了来人的眼。
朱珩骤然发难,上前将其一把扯落,随即双手抓握住她的肩,以一个极其侵犯的姿势将她压在榻上,自上而下紧紧逼视。
“魏蓥,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少年人嗓音喑哑,眼中是难掩的苦楚憔悴,显然这些时日过得并不好,可魏蓥再无法回应这样的情意。是以她缓缓敛眸,尽可能沉静答道:“都过去了,殿下。”
话中意思,显然她已经接受了如今的安排。
可他爱她为她苦等这么多年,如今又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三个多月算什么?他还没有放弃,妄图让父皇收回成命,甚至以死相逼,他被软禁在宫中,母亲也对他失望透顶,知道前几日才好不容易哄得高兴从宫里逃出来,就是想来问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可这些她都不知道也不在意,她已经做好准备过没有他的新生活了,她的未来将与别的男人绑在一起……她就一点都不爱他吗?那些欢喜悲痛难道就只属于他一个人吗?
身为一人之下的太子,无论什么从来都是予取予求,可到了她这里,他总是无能为力,也只有她,才能让他这般心痛。
“蓥儿,跟我走,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你先去别院避避风头,过一阵子我会想办法风风光光接你入宫,跟我走好吗?”朱珩凄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如同哀求。
魏蓥却只是摇头。不可能的,他是太子,她是世家女,皇命昭昭,走到这一步,他俩注定不可能有结果。
“为什么不愿意?太子妃、皇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朱珩看着她的神情,语气一点点沉了下去,“魏蓥,你会后悔的,你只能嫁我,只能是我的女人。”
魏蓥意识到男人语气里的偏执,却已经晚了。
她张口欲言,却骤然被封住了唇,陌生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属于男人蛮横的唇齿侵压让她感到恶心,她张嘴咬他,可湿漉火热的舌头钻了进来,在她口中翻搅吮咬,吸得她舌根发麻,连呜咽哭喊都发不出声。她抬手拍他打他,可只是愈发激起身上男人的疯狂。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粗鲁混乱地开始扯她的衣襟,在她唇上重重吮吻后转而向下胡乱啃咬她细嫩脆弱的脖颈。
“不要殿下,求您……”魏蓥受不住开始求饶哭叫,祈求门外有人能听到来救她,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受人欺辱,可她一个弱女子在即将成年的男性身下又能挣扎到哪去?她怨自己无能,纵然挣得浑身汗湿,一点点脱力,可还是摆脱不了,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赶来,外面定然被他控制住了。
魏蓥忽然万念俱灰,就这样吧,出身世家又如何,终究只是个女子,当年能把她痛快许给东宫,如今她这般被肆意凌辱,更难逃事后被送到太子府做妾沦为玩物的下场。还说什么爱她?真是自私可笑。
裙摆被撩起,男人结实的膝盖妄图挤进她的腿心,魏蓥终是不堪折辱,咬牙抄起榻边摆放的花瓶狠狠往额头砸去
朱珩骤然察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完全是凭下意识的反应抬手去拦,花瓶砸在他小臂上碎裂脱手,瓷片崩裂四溅,男人俯身往她面前一挡,忽觉面上刺痛,抬手一摸便是满手鲜红。
他看到身下女人惊恐的表情,猜测应是有瓷片自他额角划至右眼下端,没伤到眼已是大幸。
然而朱珩此刻顾不上自己受的伤,另一只手终于松开了握着的细腰,从她身上退下来跪坐在一旁,只是喘息着盯着她。
他好似才认识她一般。
这个女人的心比他想的还要硬,甚至狠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他如何不懂过刚易折的道理,如今回想起自己方才魔怔般的行径,又悔又怕,甚至有些恐惧。
“对不起蓥儿,我不是……我没有想逼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