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野蛮生长,性子倔强,这时也生出几分惘然。再年幼也知晓母亲是真的视自己为孽子。她不怪她,只是她再也不能去找母亲了。
她咬着牙孤独的投入这空旷的世间。哪怕听闻母亲死讯,也只是沉默的向坟前叩首下拜。不知情便不知苦。这是母亲送她的唯一礼物。
直到许多年之后,在凄清的涂山故地,在寂深的午夜梦里。母亲还是当年的样子向她缓缓走来。
“你哭什么?”
她兜兜转转,又恍惚有了幼年模样,委委屈屈的在娘亲面前红了眼眶:“我好疼。”
“没出息。”母亲这样说着,衣袖却由她牵着未曾松开半分。
在梦里,母亲也不会对她多说什么。可就算如此,这样的梦也还想再做一次。
“人人都说我娘厌恶我……我以前也这么以为。”花折月面上带上了些恍惚,“可是,我娘最爱我了。”
如若不是爱,何以为她改天数、逆命轨?
“我早该死了,是她拿她的命替我改了命运。”
无人知晓,看见自己拼命生下的孩子是个短命鬼的花满月是何心情。
原来命运从未放过她。在她为爱人改命的时候,在那个寂静的明月夜与君相逢时,在大树下她对命数一说不屑一顾之时。甚至更早,在她卧在父亲掌心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命运就躲在一旁讥讽的看着她,将她人生中在乎的一切标上了价格。
她为爱人改命,付出了前半生在乎的所有的一切。那么她的孩子改命,她需要付出什么?她还能付出什么?
她静静的看着女儿时,总在想这个问题。那双窥探命数的异瞳仿佛一个恶毒的诅咒,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她她的孩子在慢慢死去。
我不愿意看见你死去。
年轻时她也曾对自己的孩子有许多期许,希望她强壮,希望她美貌,希望她乖巧。到后来,她只卑微的期望她活着就好。哪怕活的并不是那么快活,却能让她肆意的去尝人生滋味。
这个孩子必得坚强,因为她的人生里注定没有母亲。
她躲在深山里谋划着一切,寂静的等待着这一天,她逐渐死去的那一日,她孩儿新生的那一时。
这就是花折月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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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46
“长珏,我们是真的相爱过,还只是命运在作祟?”
“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命运让你必得爱我?”花折月退后一步,眼神透露出几分茫然来。
曾经喜欢的恨不得日日相对的人,如今却让她感觉到巨大的恐惧与陌生。许多事情,那些枝脉一样的细节,时至今日才一一了悟。
没有人能做到直接更改命数,她母亲的能力更类似于一种预知。她看到她会被喜欢的男人杀死,于是耗费心力的做出一魂双t去欺骗、g涉命轨。其实还有一种方法破劫数,那就是提前杀了对劫的人。当年雪寒春的劫数,就是这么破的。
然而这种法子,后患无穷。不说对劫之人可能会更换,一不小心还可能沾染因果业债。
更何况与她对劫的人是从神巫时代以杀证道的剑主长珏。他若不愿,何人能杀他?那时的母亲虽不知劫数落到何人身上,却也不愿意冒险。哪怕付出巨大代价也要她安稳的度过去。
但是,没有人想到。她与长珏互为对方的情劫,互为对方的生死劫。
哪怕是隔着时间的长河,广阔无垠的地域,命海之内星图之上,他们注定相爱,又注定相杀。
两个人的故事还未开始之时,命运便已落笔结局。一死一伤。
阮玉一死,劫数已破。她母亲走之前笃信着花折月安然无忧。然而千百年之后,命运的齿轮又转动起来。
两人换了名字、换了模样,却仍旧不可救药的纠缠在一起。
而这回又有谁能救她呢?
“千年前你杀我,那是情劫。”花折月字字泣血,“我已死你手里一次,你难道还要杀我第二回?”
长珏霎时间面白如雪,眼里藏着惊惧:“我从未想过杀你,那是……”
“是魔种,是意外,是被利用。可是,那又如何?”花折月掩面大笑,笑的流出了眼泪,“我死了啊,长珏。”
“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么?太疼了。”
“你终究会杀我。是什么原因,又有什么重要的。”花折月捂着穴口,眼神绝望,“我……太疼了。”
母亲,死亡,宿命,背叛……一切都太疼了。
她眼神空茫,呢喃着:“然而劫数从未结束,它又重新开始了。”
风吹动二人的衣摆。一切事物似乎都隐藏着某种条理。
花折月深深的看着他,看着那个喜欢的如清风朗月一般的郎君,眼泪像枣花一样扑蔌扑蔌的掉落:“长珏,我是真的爱你。”
“我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救你。可是,这是我娘给我的命,她希望我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她哽咽的几度难以将话讲完,“我……我娘希望的事,我都会做到。那我便长长久久的活着……”
她难耐的闭上眼,狠心不再看他:“我们……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再也……再也不要见面了。”
长珏摁着几尽炸裂的头,穴口那处疼痛的让他不知是旧伤发作,还是已经被人来来回回在同一处捅上无数剑。喉头一甜,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将血咽下。
“莫要哭。”他将泣不成声的姑娘拉入怀里,“阿月希望如此?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