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赵恩宇什么时候爬你窗户的?”

杨惠卿思索了一会,怎么也想不起细节:“记不清了,应该是秋天,他用石子砸我窗户,我打开窗有槐花香。”

她觉得好笑,那段回忆对她来说确实也是难得:“我当时吓得不轻,记事起除了家人和医生几乎没见过外人。你知道,他小时候又黑又胖的,我又胆小,突然被人砸窗户,怎么也不肯一个人睡觉。”

“后来爸爸去找了,听说赵恩宇被他爸爸打了一顿,写了张纸条给我道歉。”

季青林的手紧紧攥成拳,骨节咯吱咯吱响,他压抑着声音,几乎是吼出来截住她的话:“别说了!”

杨惠卿呆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张。

她总是这样,好像自己什么事都没做,自己却因为她或喜或怒,冷静全失,方寸大乱。

其实在知道赵恩宇对她有心思后,他出手狠了些,打乱了全盘。

这些年来赵恩宇虽然草包,但顶着赵天泽的名各地捞项目,只要是政府招标的,几乎全被他他赵家包圆了。也就是最近两年,他才在环保类目上分得一杯羹。

本来是放长线,他等不及了,他等不及到赵天泽下台后再出手。

赵恩宇这些年违法乱纪的事犯下了太多,年初一个市委书记对他名下竞标企业的建筑资质提出些异议,希望能提高标准。只不过是挡了一档,希望他能高标准,谁又能真的让他赵家流标,他就丧心病狂到把人家才上高二的女儿绑去灌酒轮奸。

这么多年来的利欲熏心,赵恩宇到底成了什么样一个恶魔,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胆大妄为到去威胁杨惠卿,他也不敢保证。

赵天泽掳去江阿姨三天三夜的事情,他们谁又不是心知肚明的。

那时候赵天泽还没有登到如今的位子,聂祯爸爸也还位高权重不比赵天泽差什么。当初都敢做出这样的事,就算赵天泽如今低调,搏了个“温文尔雅”的名,但恶性是藏在血液里。

季青林不敢不早做准备,把一切可能性提前扼杀,把行动提前。

就算,是以两年来公司在环保上的努力全白费为代价。

92 棋局 <确有情(高干 婚后)(既望)|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705021/articles/8732106

92 棋局

聂祯在一个毫无预料的、雾蒙蒙的下午去迁坟,季青林都是中午才接到他的通知。

山顶湿气重,天阴阴的起雾,水汽在半空中凝成湿漉漉,重重的跌下来。

聂祯带了一个班,真枪实弹围成一圈。

季青林插着兜看工人破土,“你爷爷知道吗?”

聂祯声音似有阻塞,季青林看他一眼,他身体不受控制轻颤。

“他最近精神不太好,没告诉他。”

赵家庄园就在半山腰,虽然往山顶这一路没人看守,但肯定瞒不过赵天泽去。

金属声碰撞,冷冰冰的,鸟低低的飞过,又被抛起来的土吓得扑棱两下逃走。

季青林和聂祯都不讲话,耐心的等待着。

棺材浅浅破土露出一角时。

赵天泽到了,他几乎是跌跌撞撞滚下车,好在边上人扶住他。

他站在车门前呆呆的看着,眼神空洞,记忆与时光汹涌而来把他扑倒,他站不住。

许久许久,时间漫长到每个人都在虚空里过完了一生。

赵天泽的声音嘶哑,像破旧的风箱费力拉扯,刺着耳膜。

“小祯,给你妈迁墓怎么不说一声。”

他笑了笑,长辈教训小辈不懂事的语气。

“这事要挑黄道吉日,还要诵经,讲究的很。”

他长叹一口气,深情地看着渐渐露出来的棺木:“哎,你妈在土里也不得安生。”

聂祯看他这幅神情只觉得屈辱,白了他一眼不理他,赵天泽静默站了一会,自己与自己和解,“算了,你妈在这孤单,你接回去吧。”

风鼓起他的裤脚,滑稽可笑。

季青林回头看了一眼,赵天泽对上他的目光,嘴巴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青林,等会到我家来陪我下盘棋。”佝偻着身子钻进车。

季青林到的时候,赵天泽已经摆好了棋盘在小厅里等他。

他捧着杯茶,刚刚山顶上失意的老人像是幻相,摇身一变又是温文尔雅的赵总理。

他笑着招呼,“好久没人陪我下棋了,今天抓着你。”

季青林也不多话,坐下就走棋。

两人旗鼓相当,兵换卒,炮换炮,谁也没讨到好。

季青林眯眼,上了步马。

赵天泽斜眼望去,笑着说:“青林技术也大不如前,怎么别马腿都忘了。”

季青林也笑,自己混忘了似的。

“坏了规矩了,我最不会走的就是马,动不动就别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