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海棠花能不能在冬天开的问题,我查了一下华南农业大学的《植物栽培学》,里面说可以通过扦插等等的方式,加上调控温度啊施肥啊之类的人工手段,来改变花的花期,所以这里就默认它可以开叭

?85 ? 番外七 灯笼

◎《小狗追小花》◎

大雪一连下了数日, 直至岁除当天才隐约有了停歇的迹象。

巳时二刻,王府各处递次起了洒扫的动静,孔嬷嬷领着三四个人挨个往檐角廊头下挂灯笼, 临至主院门前时却被栗桃拦了一把,她压低了声音,将冷却的铜壶腾手给了身边的丫头,

“再等等吧,长公主和驸马爷还在安寝呢。”

这算是王府里不成文的规矩, 镇北王和长公主都是爱赖床的懒性子, 虽说长公主为人和善, 被搅了清梦也只会笑意盈盈地道上一句‘无妨’,但王爷可不一样,外院的几个使唤都曾亲眼见过那疆北大营之中身高八尺的硬朗大汉, 拿着一封无足轻重的‘军机要讯’清晓讨扰,进门前尚且神采焕发昂然自若, 出门时就已经挨骂挨到精神恍惚,双眼含泪,好不脆弱。

孔嬷嬷闻言笑了笑,“是我疏忽了, 我年纪大了,觉也少了许多,还想着都这个时辰了,长公主和驸马也该睡足了,还是你细心。”

栗桃也笑起来,双手挽上孔嬷嬷的上臂, 将人搀扶着坐到了回廊的栏凳间, “嬷嬷还说嘴呢, 长公主前几日才安嘱您勿要操劳,时下雪天路滑,您若是磕着碰着,长公主瞧见了又要心折。”

孔嬷嬷摆了摆手,“不过领着人挂个灯笼罢了,算不得什么操劳。自从咱们离了宫,事关长公主的方方面面便都再无需我来忧心,况且自从驸马学会了煮粥弄羹,长公主便连甜粥都无需我亲自熬煮了,我这一身的老骨头啊,都快闲出病来了。”

她如此说着,想起郁棠往日里的悉心哄劝,稍一犹豫,到底还是将手中的大红纱灯递给了右侧新来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名唤小竺,左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冷不防接了这烫手的差事,应时便有些不知所措地瞠了瞠目,“栗桃姐姐,我,我现在要去主院里挂灯笼吗?还是先将灯笼放回到库房里啊?”

栗桃莞尔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暂且先放到院门外吧,估摸着再有个三四刻,长公主和驸马爷就该醒了。”

……

与此同时,坐北朝南的王府寝堂中,郁棠正半趴半攀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她将窗子推开一道缝隙,黑亮亮的瞳孔里含着点尚未散尽的袅袅水汽,眼波氤氲地望向了檐角那支兀自探出的傲然红梅。

“不冷吗?”

季路元语调沉沉地欺身而上,广袖的外衫囫囵一扬,轻而易举便将她整个人都罩了住。

“你身上还有汗呢。”

他躬着脊背,蜷曲的膝盖分立两侧,一左一右地将郁棠夹在中间,双臂微弯,撑在窗沿上,高大的身躯前倾三分,颇具占有欲地将郁棠圈束在了这一丁点暖热的方寸之地里。

“当心一会儿受了凉。”

郁棠没说话,仅只慢吞吞地回首去瞧他,松垮的衣领因着她转头的动作略微散开,就此露出了半截纤白的脖颈,几点殷红甚为招摇地缀于其上,一如窗外红梅映雪,惹眼得漂亮。

季路元的眸色立时暗了一暗,身躯愈加地前压上去,挺直的鼻尖点阅般顺次滑过她颈上的红痕,最终抵上颈窝轻缓闻嗅,在极致缠.绵的耳鬓厮磨中发出了一声又哑又坏的喟叹。

“阿棠身上滑滑的,好喜欢。”

他们昨夜又折腾了大半宿,擦拭用的帕子尚且还被团成一团草草地扔在榻下,其上的味道虽说已经被房中的熏香掩盖了大部分,可此时此刻,只那一小点糜.糜的残留也足够惹得郁棠面红耳赤。

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双膝移动,试图躲开季路元如影随形的炽盛.唇.舌,可无奈前后一具形格势禁,凉津津的窗沿挡着她的进路,热腾腾的胸膛拦着她的退路,她避无可避,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攥住了季路元的一点衣袖,款款摇动着轻声唤他,

“季昱安……”

郁棠拉长了嗓子,明明是个讨饶告怜的架势,黏软的语调里却不自觉地含了些欲盖弥彰的清浅招诱,

“你起来,我要叫栗桃送水沐浴了。”

箭在弦上,季路元自是不会起来,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乌漆漆的桃花眼一瞬间盈满欲.色,

“再等等,一会儿连同这一次,一并洗吧。”

***

直至午时三刻,长公主和镇北王方才慢慢悠悠地摇铃传了早膳。

说是早膳,其实也就是午膳里多添了两道清淡的白粥,郁棠有一下没一下地饮着瓷碗里的粥米,目光却始终透过半开的门板,遥遥凝注着小院入口处的垂花门。

“阿棠瞧什么呢?”季路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异常后便尝试着猜测她的心思,“不喜欢院门口的石狮子吗?”

郁棠抿着唇笑出声来,“怎么可能。”

她放下汤匙,“府里都在挂灯笼呢,季昱安,总归着你我今日无事,不如我们亲手做上两个灯笼,然后再亲手挂上去?”

半月眼微微一弯,郁棠拽了拽他的衣袖,面上显出几分意兴盎然的雀跃来,“我还没自己做过灯笼呢,这是你我在平卢的第一个新岁,一定要与以往有所不同才行。”

季路元自是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是以二人连午膳都没吃完,便急匆匆地裹了氅衣,一起躲进了王府北侧的小书房。

眼下再开始挑选竹子显然已经来不及,飞絮领了自家王爷的命令,打马沿街逛了三四圈,终于在一家尚且开着门的花灯铺子里买到了十几根打磨好的灯笼竹骨。

郁棠提了一支笔锋尖细的白云兼毫描绘裱糊用的绸布,季路元则坐在圆杌上一根接着一根地弯着竹条,二人分工配合,倒是很快做好了两只灯笼。

那灯笼绸布上的花纹是成双成对又有所区分的图样,左侧勾描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绽放并蒂花,右侧则依着季路元的要求,惟妙惟肖地绘制了一只奔跑中的小狗。

季路元颇为满意地举着两只灯笼来回看了看,“不错,不仅画得逼真,寓意也好。”

郁棠其实不大明白他口中的‘寓意’具体是指什么,本朝向来都以左为尊,如此,这对灯笼摆在一起,寓意便是‘小狗追着小花跑’。

‘小花’自然是她,所以在季王爷的潜意识里,他一直都自诩自己是……

郁棠飞快地抿了抿唇,脑袋垂下去,艰难地压制着即将奔涌而出的勃发笑意。

她死死攥了攥掌心,不住地在心底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在季路元的面前笑出来,否则以季某人那小心眼儿的臭德行,‘嘲笑’他这事不哄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绝对过不去。

“阿棠怎么了?”

季路元不知她心中所想,他见郁棠眉目低垂,肩膀也尤在轻微打着抖,一时还以为她着了风受了凉,于是便面露忧虑地用手背蹭了蹭她的额角。

“感觉不舒服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