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

“好。”

郁棠终于笑起来,

“那我便安心等着,等着看我大勰公主亲手缔造的太平盛世。”

***

回到世子府已经过了晌午,季路元彼时正躺在庭院的长椅上晒太阳,季十九小可怜似的蜷缩着坐在他腿边的圆杌上,双手捧着个黑釉的耳杯盘,蔫巴巴又泪汪汪地伺候着自家世子吃葡萄。

郁棠看在眼里,唇边不自觉添了一抹笑意,她快步走到季路元身侧,伸手将他脸上盖着的天青丝帕拿了下来,

“季昱安,你做什么呀?好端端地又折腾人。”

“我折腾人?”

季路元顺势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唇边亲了亲,

“你怎么不问问他做什么好事了?若不是我耳通目明,你时下就该开始张罗着往府里添男.宠了。”

无论永安帝是出于何种目的将季世子的身世公之于众的,季路元在堪堪得知真相的那几日,情绪确实都不大稳定。

他本就是个略偏激的执拗性子,季十九担心季路元想不开,故而每日都要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

今日也是如此,季路元不过紧合着门窗,独自一人躲在书房里待了一小会儿,季十九便顺着廊道的圆柱攀到屋顶上,蹑手蹑脚地揭开了几片屋瓦,顺着那点狭小的缝隙偷偷摸摸地盯梢着自家世子。

他脚下功夫一贯了得,但奈何前些日子在战场上中了暗箭,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行动起来便自然不如以往爽利。

书房里的季路元早就听见了季十九那些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他原本懒得理会,可谁想尤在他闭目养神之际,屋顶上的季十九竟是突然脚下一滑,直接踹下来七八块靛青的檐瓦,若不是季世子反应极快地闪身躲过,那些瓦片估摸着就都要孝敬到他脑袋上了。

“既是愿意时时刻刻地跟着我,那我便成全他,明日再找根绳子来,绑着双手,直接系到我玉带上。”

“……你们两个,”郁棠抿唇笑了笑,“十九殷忧你心绪不悦,你又担心他腿伤加剧,明明都是为对方着想,为何不干干脆脆地说出来?”

她敛着袖子从季十九手中接过那只吐了半面葡萄皮的耳杯盘,

“虽然十九今日这行为也着实欠妥当。”

言罢侧了侧身,故作触怒地训斥了季十九一句,

“十九,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记住了吗?”

季十九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瞧见郁棠冲他摆了摆手,便忙不迭埋头蹿出了院子。

季路元将耳杯盘拿到自己手里,揽着郁棠的腰往软椅上倒,

“你就护着他吧,等到哪一日他将咱们府邸的房顶都掀了,届时你我就只能收拾着小包袱去破庙里住了。”

郁棠弯了弯眼睛,“倘若真有这么一天,旁的不说,璟仪的公主府定然是会借给我们住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郁璟仪的身上引,“说起来,朝中最近关于继位人选的择定,似乎颇有议词。”

季路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心思却显然不在这上面。

他自顾自地捏着一颗半剥开的葡萄喂给郁棠,冷白的手指顺理成章地在她润泽的唇畔边反复流连,继而又故意向里探了探,坏心地轻轻蹭过她细.嫩的舌.尖。

郁棠睨了他一眼,依着他的动作将葡萄纳.入口中,吞咽间唇齿微嚅,湿哒哒的软.肉蓄意引.诱般吮过季路元粗糙的指腹,就此惹得季世子喉头滚动,潋滟的桃花眼当即便暗了一暗。

郁棠对他这个眼神可太熟悉了,她悬崖勒马地吐出季路元的手指,一手撑上他的肩头,一手捏住腰间那只欲要将她向下按压的大手,眉眼一低,直直撞上季路元晦暗的眸光。

“我在同你说正经事呢,季昱安,你给我认真一点!”

季路元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主动昂首去含她的下唇,

“你说啊,我又没堵着你的嘴。”

他吐纳的节奏已然有些凌乱,沉沉的嗓音像是浸过月色的湖水,隐隐带出几分氤氲的暧.昧,

“阿棠好甜啊,比葡萄还要甜。”

被擒住的腕子极具技巧性地轻轻一转,眨眼便反手握住了郁棠的手,季路元将人按在自己身上,熟门熟路地蹭松了郁棠的一点衣领,薄唇贴着她粉白的脖颈吮了一吮,随即又徐徐上移至她耳边,意有所指地用气声诱.惑她,

“好想念阿棠的味道,我还记得在宜州城的时候,阿棠也是这么甜,而且还很……”

“季昱安!”

郁棠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她艰难地向后仰了仰头,口中尤在忿忿告诫,

“你若再不认真起来,我,我就要走了!”

说着还当真挣扎了几下,是个欲要起身离开的架势。

季路元不满地‘嘁’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还不行吗?你别动,就让我这么抱抱。”

他边说边勒紧手臂,将郁棠下滑的身躯向上提了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之前我的那枚赤金令牌不是还在郁璟仪手里吗?她若是人手不够,大可自行去调动,想要我在朝堂上讲什么话,也可以直接派十一来送个信。”

柔软的唇意犹未尽地啄吻着郁棠同样柔软的唇角,季路元抬手替她拢了拢衣领,眉眼间风.流依旧,神情倒是正色了不少,

“况且这小半年里,郁璟仪也做了不少事,朝中那些个人精又不是瞎子,她与郁肃璋谁是璞玉浑金,谁是玉卮无当,你真以为他们瞧不出来?这有什么值得阿棠忧虑的?”

“……可是,”

郁棠眸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