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妻子那么喜欢小姨子, 连女儿也这样?
有一天甚至因为不满,悄悄趁着孟惜和睡着,把孩子抱到前面去上朝,惹得孟惜和醒来后差点从床上爬起来找人,前朝也被人上奏疏谏了几本。
后来,就是孟取善带孩子的时间比较多。
因为姐姐还要休养,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姐夫又忙于政事,她这个陪产的小姨变成了带孩子的小姨。
哪怕有宫女随侍,这也着实不是个简单的活儿。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你怎么精力旺盛,对什么都这么好奇啊?究竟是像谁呢?”孟取善捏捏小孩软乎的脸颊。
这孩子叭叭啊啊能说个不停,吵得孟取善都有点受不住。她向姐姐抱怨,姐姐笑得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药吐出来。
“你还说,你自己小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爱动弹不爱睡觉,可吵了。”
当时她们母亲还在,因为妹妹格外不老实,母亲的心思难免都放在妹妹身上,还让她难受吃味了一阵,也跟着吵闹。
但后来母亲病逝,妹妹能享受到的母亲的关爱照顾,也就只有那样短暂的一段时间,都记不清母亲的模样,她又变得格外怜爱妹妹。
孟取善不记得:“是吗?我只记得,住在祖母那里的时候,祖母说我很乖。”
因为那是母亲去世之后,刚出生时吵闹需要别人时刻关注的妹妹,渐渐就不那么活泼好动了,她学会假装自己很乖。
孟惜和看着女儿,神情怜爱:“这孩子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比你还要让人操心的孩子。”
“那还给我带,就不怕被我带着更大胆胡闹了?”孟取善问。
孟惜和瞧她一眼:“不想带你外甥女了?那可不行,你就给我安生地在宫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孟取善:“……”
孟惜和:“别以为我不知道,崔竞去掖州的时候你就蠢蠢欲动,碍于我要生了,你才老实待在宫中等待,现在看我生了,没事了,你又想偷偷跑走了?”
知道妹妹那点心思要是不早早给她压下去,她迟早会放纵自己大胆去做,孟惜和只能说清楚一点,趁早打消她的念头。
孟取善:“……怎么会。”
孟惜和:“怎么不会,你早想去掖州了是不是?先不说那地方在打仗,没人能顾得上你有多危险,就是不打仗,那也是个偏僻荒远之地,你叫我怎么能放心你去那种地方?”
“哟,在训妹妹呢?我来得不巧了。”芳信恰好从外面进来。
先抱起女儿,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姐妹两个:“怎么,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裁决吗?”
孟惜和便叹气:“她想去掖州,你说说她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芳信说:“想去就让她去吧,省得有些人说我把她留在宫中是为了钳制崔竞。说起来崔将军确实英勇善战,这才去了多久,又传来一场捷报。”
孟惜和眉毛倒竖:“你添什么乱!”
芳信闭了嘴,专心逗女儿。当皇帝的在她面前说话也不好使。
驳回了妹妹还没说出口的大胆想法,孟惜和又叫人给她送了一堆好东西和时兴水果点心去哄她,算是暂时压下了她那点心思。
半年间,掖州那边频频传来捷报,总体来说赢多输少,几乎只要是崔竞领兵作战都会是一场胜利。
大军从掖州推进到了从前割让的赤夏,这期间,北真部族的大首领去世,崔竞趁机分化北真几个部族,几乎快要打到北真族的王庭。
这下朝中之前嚷嚷着劳民伤财、国库空虚、调兵不易,喊着早些收兵的臣子们都不吭声了。
现在局势大好,谁都知道正该乘胜追击,一举除去北真这个心腹之患。
收复失地近在咫尺,这种名留青史的好事,只恨自己家中当初没送几个会武的子侄去分一杯羹。
最重要的还是皇帝。他态度鲜明地支持,毫不怀疑地给了崔竞自主调兵的权利,粮草支持源源不断,半年来处置了好几个贪污粮草的官员。
为此叫停了行宫修建,连先皇陵寝都修得朴素,宫中开支也大大减少,这样的全力支持,让朝臣们看到他的决心,谁还敢旗帜鲜明地反对。
也就只有少部分人私底下嘀咕,现在是君臣相得,等以后大战胜利大将军班师回朝就不一定会如何了。
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的事还少吗?别说连襟这种关系,就是亲父子也有嫌隙,手足还能相残。
十一月,孟取善收到了崔竞的第二封信。
第一封信还是八月的时候收到的,那次的信是他打了一场胜仗之后休息的间隙里写下的,只简单写了些自己平安,战事顺利,让她不必担心的话。
信里更多的篇幅是在询问她如何,在京中过得如何,家里今年茉莉花开得多不多,今年夏天热不热之类的话。满篇都是对她的牵挂。
随信而来的还有一朵压扁的干花,白色的毛茸茸的,贴在信纸上,凑近去能嗅到一点点淡香。
孟取善一看就猜到,这肯定是他曾经说过的,掖州六七月开的“狐尾巴”。
孟取善捏着那朵干巴巴的“狐尾巴”,又看着信纸上干巴巴的话,忽然觉得自己想崔竞了。
因为他肯定也很想她。
于是一开始那个隐约的“想去掖州”的念头疯长起来,藏都藏不住,一不小心被姐姐看出来,又给她按了下去。
这第二封信更长一些,一打开就掉出来好几朵干花。
信上说,这是长在赤夏的草原上的花,虽然没什么香气,但很好看,开放的时候五彩缤纷,还是马儿喜欢吃的草。
他的马“犟驴”吃得都不肯走开,他离开时采了一束回去想压成干花送她,结果犟驴载他回去时还不停扭头想吃他手上的。
孟取善看不出这些干花开放时颜色多好看,因为它们现在都已经变成了深灰的颜色。
她只能从崔竞的文字里去想象,但他的文字又没有太多画面感,只是平铺直叙。
崔竞的信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喜欢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