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1 / 1)

最后还有合卺之酒。彩丝编就的同心结缠绕着他们的杯盏,盏中的酒尝起来只有一点点酒味。

孟取善垂眼喝酒时想,四叔肯定以为她不会喝酒,才弄了这么一杯清如水的“酒”。

仪式结束,闲杂人等纷纷下去。最后一个人刚走出门,孟取善就感觉脑门上附上来一只手。

“刚喝了酒,头晕不晕?”崔竞问。

孟取善故意晃了下:“哎呀,晕了。”

崔竞看出来她是装的,收回手笑说:“备着醒酒汤了,叫你的侍女去取些醒酒汤,再顺道拿些吃食来。你把头上这些拆了,换件舒服的衣服,吃过东西就可以休息。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你尽可以自在些,我还要去前面看看,招待客人。”

他不比宁郡王情况特殊可以任性,一个人官场上摸爬滚打久了,从前嗤之以鼻的交际往来现在也做得轻车熟路。

而且他这个婚事,托请了不少人帮忙,也得好好招待他们。

他那些同僚好友,没一个好应付的,崔竞已经预感到自己今天轻易脱不了身。

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他当初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成亲,所以在他们的婚礼上拉着人猖狂拼酒呢,现在报应到了。

来到待客的厅堂,崔竞先将角落里的表弟崔巍抓了出来。

“今日表兄大婚,你得替表兄挡一挡酒吧。”

崔巍欲哭无泪:“无争表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记恨我?是你自己要把人介绍给我,我这不是没答应吗,如今你都把人娶回来了,怎么还小心眼上了。”

崔竞搭着他的肩膀一笑:“你多心了,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他搭着逃不了的崔巍,又从角落里抓出了好友李二郎:“二郎,当初你成亲我可没灌你酒,现在你得帮我。”

李二郎:“……你是没灌我酒,但你那不是在边关打仗没能赶回来吗?”

以崔四当初的德性,要是来了铁定得灌他。

崔竞面不改色:“想想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这个反驳不了,这个是真够义气。

李二郎一抹脸:“不就是喝酒吗,喝!”

拉了两个,崔竞还觉不够,又去把躲在人群里的孟大郎抓了出来。

“刚才带头起哄我是不是?”崔竞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以示威胁,“今日替我挡酒,这件事就算了,否则……我们也好久没练过了。”

第97章 新婚夜话。

找了一群“好兄弟”帮忙挡酒, 崔竞总算是没有醉倒在自己的婚礼筵席上。

酒过三巡热火朝天时,亲卫找过来。

“你是说,崔衡喝醉了在发酒疯, 要往后院闯?”崔竞听得脸都黑了, 酒碗一丢, 大步往外走。

他走到一道垂花门时,发酒疯的崔衡已经被看守的士兵拖到了一边, 而他还在无力地挣扎, 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

“崔衡!你想做什么!”

崔衡醉得不轻, 发现自己最怕的四叔到了, 都还是一脸迷蒙。

半晌看清崔竞的脸才瑟缩了一下,又猛地挺起胸膛, 大着舌头说:

“四叔、叔, 我就是、就是想问问,孟二娘为什么要、要这么做……她挑拨、挑拨我和葛娘!”

他说着呜呜哭起来:“葛娘留信出走了、是不是孟二娘把她藏、藏到哪了……和她、肯定和她、有关系!”

崔竞面无表情听完, 抬起一脚把他踹了个跟斗:“那是你四婶,孟二娘也是你喊的?我看你是醉得不轻。”

崔竞懒得分辨他和黄葛那些事,直接让士兵把他搀起来, 送回另一个崔府去, 免得再留在这里, 一不小心被他闯进后院再发酒疯惊扰到二娘, 今天可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不能有这种差错。

只是想到之前二娘生辰, 在瓦子里和黄葛说的那些话, 崔竞觉得有必要去了解一下崔衡两人又在闹什么。

他招来府里的一个管事, 让他去打听,这管事想了想道:“将军说的人我倒是知晓, 那位黄娘子,今日还来府上送了礼,不过送过礼就走了,并没有留下观礼吃席。”

这有些出乎崔竞的意料,听刚才崔衡所说,他和黄葛是分开了,黄葛怎么还特地来他府上送礼?

管事又让人把记礼金的人喊来,那人回忆了下说:“黄娘子封了三十两银子礼金,没错,她礼簿上写的是女方家的亲戚。”

“而且我记得,这位黄娘子好像是和夫人的舅舅陶医官一起来的。”

崔竞听完,点点头表示知道,让他们都下去。

崔衡的事很快被崔竞丢到脑后,他忙着招待客人,还抽空让人去后院问了问,二娘有没有吃过。得知她吃了一大碗面和一份烤鹌鹑,还有花饼,胃口不错。

快天黑时,还有些酒蒙子在拼酒,崔竞让几个亲友作陪,自己好不容易脱身,去洗了个澡,将身上的酒气冲掉,这才去了新房。

房中点着明亮的烛火,崔竞看见孟取善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正认真地翻看着一本书,好像是图画书,她还不太理解似的拿起来换了个方向细看。

听到脚步声,她立即将书合上顺手塞进枕头底下。

崔竞瞬间明白那是什么,装作没看到,假装镇定地走到床边。

“你来了。”孟取善坐起来,手撑着床沿,凑近在他胸口轻嗅了下,“好浓的酒味。”

崔竞往后退了一步,也跟着嗅了嗅身上,他知道二娘鼻子灵,特意仔细清洗过:“味道还是很冲?”

孟取善手掌一翻变了个花样,不知从哪掏出个小瓷盒,打开倒了两粒蜜丸送到崔竞面前。

“香口丸?是嘴里酒味重?”崔竞拿起来往嘴里放,嚼了嚼,一股酸味直冲脑门,随即是清凉的感觉蔓延开,又慢慢泛起回甘。

“是解酒的药丸子,是芪官跟我舅舅学了做的,吃了第二天起来不容易头晕头疼。”孟取善把一整盒都塞给他,“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就敢放进嘴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