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狗站在一起,玉虎穿了件侍女缝制的小衣服,脖子上被她挂了个小金锁,脑袋上还有个缝了小花的帽子,又白又香又干净。
而金狮,身上什么都没有,他的毛发比玉虎稍长一些,不知从哪钻了一身草屑,和玉虎比起来有些潦草。
两只小狗很快就滚作一团玩闹起来,你佯装咬我,我故意扒你,很快,整整齐齐的玉虎也变得潦草了。
孟惜和:“……好吧,好吧。”
她看着两只小狗玩闹,顺手用地上的草和野花,编了个不太圆的小花环,戴在金狮的脖子上。
玩了没一会儿,金狮又戴着那个小花环跑了。孟惜和看着它穿过草地,钻进了惠安公主的帐篷里。
在这里待到下午,湖上忽然起了风,没过多久天色就变暗了,一场雨说下就下。
湖边的众人惊叫着,纷纷跑到撑开的帐篷里躲雨,各自拉着自己打湿的裙摆,用手帕擦着脸颊上的雨珠,对着湖面和摇摆的柳枝指指点点。
“好突然的一场雨。”
“春雨贵如油,这雨下了是好事。”
“我这衣服都淋湿了,这可是我新裁的裙子,才穿了半天。”
……
雨势很快变小,变成了濛濛细雨,但始终没有停下。
众人在帐篷里等了一会儿,最后纷纷提前离开,孟惜和也是,她乘上马车准备回去林府时,看到惠安公主的马车也提前走了。
回到府里换下有些湿润的衣裳,孟惜和又回想起惠安公主匆匆离开的马车,总觉得不对。
当时湖边还有一些人没走,怎么惠安公主这个东道主却离开这么匆忙。
外面雨声淅沥,这一夜孟惜和又难得失眠。
快天明时,雪柳在外面敲门:“大娘子,醒了吗?刚才孟府那边来人,从角门递了封信进来,您要不要先看看。”
孟惜和从迷糊中猛然惊醒,坐起撩开床帐:“快拿来给我。”
雪柳将信交给她,麻利地点起灯,脸上神情忧心:“怎么这个时候送信来,该不会家中有什么事吧?”
孟惜和拆开信,信是祖父写的,他说昨日颖王入宫,惹怒了陛下,被陛下关了起来,过了一夜还没出宫。
宫里传出消息,说陛下要将颖王贬为庶人,流放往南边。
胸腔里心跳的很快,孟惜和想,是芳信动手了?为什么比她想象中要快一些。
祖父在信中说,知道林渊是颖王的支持者,让她劝劝林渊,此时不要出头,免得被牵连。
可惜她和林渊不是什么相敬如宾的夫妻,现在林渊那边防备她防备得紧。
“不对。”孟惜和忽然想起。
既然是昨日的事,林渊早该知道消息了,府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雪柳,你去门下问问,侧门角门那边都打听一番,昨夜有没有人过府,再去瞧瞧林渊的书斋那边,有没有亮着灯。”
雪柳不知发生什么,但见她如此慎重,立刻应下快步出去了。
林渊是早就收回了孟惜和管家的权利,但她到底在这个家经营了那么久,对这个宅子里的人也很了解,林渊想彻底瞒过她什么,根本不可能。
孟惜和换上衣服,挽起头发,才收拾好,雪柳就过来告诉她:“大娘子,确实从昨晚,就陆续有马车停在侧门……”
第75章 彩云易散琉璃脆。
一共来了两拨, 四个人,都是林渊的好友,同为颖王的支持者。
他们深夜过来, 现在还没走, 而林渊的书斋灯也亮了一夜。
他们想必都在焦心等待宫中的消息, 如果颖王确实犯了大事,今日陛下要处罚颖王, 他们这些颖王的拥趸定然会被牵连, 此刻恐怕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想该怎么办。
林渊因为之前黎霜的事, 被迫高调站队了颖王, 与他走得很近,如果陛下要迁怒清算, 他一定在其中。
孟惜和不必看, 都能想象到他现在有多么焦头烂额。
而且他在那件事后与不少之前的同袍断交了,后来重新结交介绍了不少人投入颖王麾下, 现在这些人怎么可能不怪他。
昨夜,她没睡好,但林渊怕是一夜都没能合眼。
孟惜和对着烛火, 讽刺地笑了一下。
但按照林渊的性格, 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一定会试图自救。
那他会做什么?孟惜和不能确定。
是向一切他还能联系到的关系求助, 把自己从这场风波里摘出去,暂时夹着尾巴做人?
是联合其他颖王的支持者, 一齐为颖王求情, 力保颖王?如果这样, 他是否知道颖王究竟犯了什么事?
或者,他会选择搅混水, 明面上看似救颖王,实则只保自己?
孟惜和思索片刻,招来雪柳:“雪柳,你去凌雪院找羽诺,让她去书斋探听一下消息,我要知道林渊他们在商议什么。”
凌雪院是黎霜黎姨娘住的院子,由林渊亲自安排,离他的书斋很近,就在后院与前院的交界处。
这个时候,如果还有人能靠近书斋,肯定是凌雪院的人。
雪柳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来到凌雪院后的一片小树林里。
她从院子花窗朝后罩房最边上一间丢了块小石头,砸响了亮着灯的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