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只能先行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散在?人流之?中,江肆壹迎着寒风往反方向走。她裹紧校服外套, 打算躲去后门。

学生们早涌回教学楼, 整个操场,只剩几位领导与老师还在?演讲台后边讨论。她们谈着重要事项, 暂且没注意自己背后, 有身影正鬼鬼祟祟挪动。

即将转移阵地时,肩膀被拍了拍。

这惊吓程度不亚于?深夜撞鬼。江肆壹隔开两步远才转身,看清来人后,平复着情?绪:“包姐,你吓死我了。”

傅静咳嗽着, 嗓音因感冒而显得沙哑:“大冬天的,你不回教室,在?这儿做什?么呢?”

江肆壹假装深沉:“出?来走走,散心。”

“......”

她安静过后:“行了,赶紧回教室。”

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道:“成年快乐啊。”

傅静在?课后完全是知心家长的身份,记得每位同?学的生日,有时还会?送上祝福。

而作为高三班主任,她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说罢便不再多言,转身回教学楼,忙着备课去。

上学期间并无手?机的江肆壹,就着对?方这句话,估算完时间线后,继续自己的逃课计划。

旷课一次能获取二十积分,那么连续旷五节,便能轻松通关。江肆壹边走,嘴里?咕哝着吐槽:“还真是毫无含金量...”

后门处杂草丛生,枯枝伸着脖子垂下来,又被寒风吹得摇晃不止。江肆壹躲在?树后边,蹲了会?儿觉得无聊,开始打量那熟悉无比的墙壁。

片刻后,她的双腿平稳落地。拍净手?上的灰,江肆壹慢慢悠悠往后街走,模样闲适。

清晨,烟火气已?经很浓。暖阳照下来,摊贩间的唠嗑声也随之?响起,使得人不由放松。

学生模样的江肆壹显然与这儿格格不入。不过随着当年的翻墙次数增多,也就跟大家混得面?熟。有卖烤冷面?的阿姨喊住她:“小江,又逃课去上网啊?”

江肆壹闻见香味就饿得慌。不过她浑身上下找不出?一枚硬币,便有意隔开距离,回着:“陈姨,我今天不上网,就出?来玩玩。”

“这样啊,”阿姨点头过后又问,“早上吃饭没有啊?姨送你一小份烤冷面?吧。”

面?对?这情?景,江肆壹总是不好?意思。她摆手?婉拒:“不用不用。”

阿姨嗐一声:“没事儿,小份而已?,不亏本。”

她说着已?经开始调酱料:“秘制的,外边都买不到。来,你闻闻,喷香。”

十几分钟后,江肆壹抱着烤冷面?坐在?路边,手?也不冻了,浑身都暖。这会?儿没生意,阿姨便坐她身旁,询问味道如何。

本是惬意美好?的画面?,一声尖叫却忽然响起,划破天空。陈阿姨听见这刺耳声,几乎是立刻起身,往不远处的小巷拐去。

江肆壹皱起眉,觉得事态有些?不对?,也紧跟步伐。

巷子口堆满垃圾,里?边更是脏乱斑驳。陈阿姨冲进去,拿起破旧的扫帚,迅速挡在?女孩面?前:“保护费问别人要去,别来找我女儿!”

为首的那男人四肢纤细如甘蔗,咬着从店里?顺的烟,吞云吐雾:“天天搁那儿卖早餐,五十块钱都给不起?”

“一块钱都没有!”

“放屁,”男人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星子,“我亲眼看见你早上卖了好?几份烤冷面?,别想?骗人。”

甘蔗男身后还有俩小弟,年纪不大,像是高中辍学。他们没这么威风,畏畏缩缩躲在?后面?,像是生怕下一秒就被警察逮走。

江肆壹吃完最后一口早餐,手?里?还拿着那挂着油腻的空盒。她先是不紧不慢,从口袋中拿出?纸巾擦拭。

等甘蔗男的视线转过来后,才用极其不屑的目光回敬。

“你谁?”他在看清江肆壹的长相后,语气顿了下,很快又恢复凶狠的神情?,“既然来了就别着急走。规矩都懂,每月交五十,保你不被欺负。”

江肆壹被他?后半句话逗笑了。

甘蔗男见她嘴角弯着弧度,觉得自信心受到摧残侮辱,捏着烟,张嘴就是一团雾气。然而还没来得及出?声,江肆壹手?中那盒子就已?经稳稳当当砸在?了他?的脸上。

动静不小。

三位精神小伙瞬间发懵。

甘蔗男低声靠了一句,抬脚就要把那空盒子踹飞。结果第一脚直接落空,直到第二脚才如愿,但却险些?摔跤。

赤手?空拳嫌对?方脏,江肆壹视线扫了扫,朝陈阿姨伸出?手?。后者瞬间了然,将扫帚递给她。

但又不放心,嗓音轻轻:“小江,你先走吧,我会?自己解决的。”

刚才那烤冷面?,说是小份,其实对?方悄悄往里?加了不少料。江肆壹吃得撑,精神气也足,揍仨甘蔗压根就是小菜一碟。

她挡在?陈阿姨与其女儿身前,相反,先让二人离开。结果推来推去,谁都不肯先走。

甘蔗男见没人搭理自己,结合刚才那事,更加愤怒。他?朝着江肆壹走去,捏着烟作势要烫人。

“嗷”比方才那尖叫声还要刺耳。

甘蔗男的肚子被扫帚猛然撞击,身形不稳,只能往后跌至墙壁。江肆壹看准时机踹上他?的后背,灰尘瞬间扬起,见对?方的身体?直磕地面?,她又乘胜追击,踩了男人脑袋。

那俩小弟只是来撑场面?的,看着满脸纹身,实际上比当年那铁牛同?学还废物。见领头的倒地,立即落荒而逃,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老式扫帚是用竹子梢做的,一不留神,江肆壹的指间被划了两道痕迹。见有少量鲜血溢出?,她只摩挲几下便不以为意,转而垂眼问:“服气么?”

甘蔗男吃了满嘴的灰尘,四肢又被死死压制着,浑身泛疼。他?犹豫了几下还是老实回答:“服、服气。”

江肆壹听出?他?的不爽快,嗤笑:“看来有所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