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宝科扬起眉毛,眼皮上提:“我怎么会知道?”
柳回笙指出破绽:“当一个人把整条眉毛抬上去说自己不知道,意思是,我知道,但我不想承认。”
于是,盛宝科收敛表情,咬着牙关不再说话。盛太太满肚子疑虑,心说这个警察明明一派胡言,为什么她的儿子却是这个表情?
柳回笙接着说:“李平和杜建华,这两个人,盛先生还有印象吧?最近的红河连环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被人绑起来,扔到河里活生生淹死。警方捞起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了。”
从信封里掏出两张照片,抬手展示了一下。
盛太太吓得尖叫,盛宝科跟她的反应很像,惊吓的同事身体弹了一下,整个人往后面缩去,鼻孔放大,张嘴一起帮着呼吸: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
柳回笙讲两个人的反应收进眼底,更加笃定自己的推测:
“他们当然不是你杀的。但,目前我们掌握到可靠线索,表明,凶手是为了帮孔欣报仇。”
盛宝科硬着头皮:“那就更跟我没关系!”
柳回笙步步紧逼:“你可以不跟我们说实话。但你骗得了我们,骗不到凶手。凶手必定知道当年事件的全部真相,才能这么精确地杀到他们两个头上。当年在红河边,害死孔欣的是谁?”
说着,放慢语速,一字一句问:
“第一个是李平,第二个是杜建华,第三个是失踪的葛莉。第四个,是不是你?”
“不是我!”
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那是从葛莉家里搜到的,四个人的合照。
“你们四个的合照很多,可以看出,当时你们关系很好。孔欣在打了你一耳光之后,你怀恨在心,就叫了他们一起。你们在红河边上对孔欣做了什么!”
盛宝科抓紧裤腿,嘴唇抿了起来,音量因情绪失控而拔高:“我说了,我没有!孔欣的死跟我没关系!”
情势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正当盛宝科濒临崩溃时,门外的秦松朝赵与招了招手,示意她看手机。
摸出手机一看,微信里,负责搜寻红河的组长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本想悄声离开,让柳回笙继续审问,但,看清上面的字体,便打消了这个想法,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免提。
“喂,老谢,怎么了?”
“赵队,捞上来一具女尸。”老谢的语气格外沉重。
“女尸?”
“对,昨晚红河下了一整晚的暴雨,今儿早上雨刚停,就看到河面上漂了一具尸体。捞上来一看,是个女的。尸体还没开始腐烂,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柳回笙心口堵了一下,问:“尸体的手臂上,是不是有很多纹身?”
老谢疑惑:“你怎么知道?”
轰
惊雷划破青空,正正落到盛宝科的天灵盖,从头到脚劈通,在地面裂开一道深邃沟壑,黑烟一缕接着一缕涌出,很快弥漫整片树林。
第058章 第三具屍體(二)
第058章 第三具尸体(二)
“死者葛莉, 24岁,风过有痕纹身店的纹身师。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在10月12日16点到20点之间。法医鉴定发现,死者肺部肿大, 口腔和呼吸道有大量泥沙, 系溺亡。血液里有麻醉剂成分,大腿有一处针眼,推测凶手将麻醉剂注射死者腿部, 使其坠河后,失去自救能力。跟之前一样,凶手想让她溺死。不同的是,葛莉脸部存在28处刀痕, 面目全非。”
一大早, 专案小组便展开了案情讨论会, 由队长赵与主持。
随后, 负责追查葛莉的二组代表起立发言:
“我们调查了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监控,发现葛莉在10月9号曾经离开蓊城,10号返回。据盛宝科室友回忆,9号晚上,确实有一个手臂有纹身的女子前去找了盛宝科。看过照片后, 确定就是葛莉。也就是说,葛莉是回蓊城后被凶手盯上的, 并于12号杀害后抛尸。”
搜查红河的代表起身:
“前两次, 李平跟杜建华的尸体都是在瀑布下游二百米处发现的。所以,我们在瀑布下游拉了警戒线, 凶手不可能再次在这里抛尸。根据当晚暴雨, 以及水流速度等因素,我们推测, 凶手是在瀑布上游抛的尸。并且,这次尸体没有绑石头,应该就是为了尸体能够顺着水流,漂到之前李平和杜建华死的地方。”
汇报到这里,柳回笙从万千线索里牵出一条纤细的丝线,冷声道:
“凶手的目的不是让尸体漂到李平他们死的地方,而是,孔欣死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连副局长都冒了冷汗,问道:
“柳回笙,你真的确定,孔欣是他们几个杀的?”
柳回笙抿了一口热水,嗓子跟刀割一样撕裂:
“不会错的。两手绑在背后,蒙住双眼,这是处决式谋杀。麻醉剂让死者双腿失去知觉,然后扔进河里,看他们拼命挣扎却没办法自救,最后一点一点沉下去。明明警方已经在查案了,再到红河抛尸很冒险,但凶手还是来了,并且抛在上游,确定尸体会落到同一个地方。我现在肯定,孔欣真正死亡的地点就是瀑布下游200米。而且,她不是在岸上被杀的,而是他们扔进河里,活生生淹死的。”
说这话时,柳回笙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太虚弱,整个上半身在发抖。赵与于心不忍,偷偷在桌下握住她的手,企图用体温帮她缓解,但作用不大。
“我们在瀑布上游发现了一处轮胎印,虽然暴雨把大部分痕迹都冲掉了,但那一片刚好有个棚子。通过轮胎印,我们比对到了几种车型,初步判断,排除小卡、皮卡,应该是SUV私家车。”
“加上之前,杜建华绳索里的那根头发,我们离凶手就差一步之遥。”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凶手是为了帮孔欣报仇。那么,当年在班上帮过她的人,跟她关系亲密的人,就有很大嫌疑。”
“关于孔欣的妹妹,孔繁,案发当天因为暴雨一直在学校。案发时,她正在学校的附属检验所勤工俭学。”
“这个得问盛宝科,当时他们霸凌孔欣的时候,有没有人帮过她。”
“他不会说的,说了就相当于承认孔欣是他们害死的。谁会那么笨?”
一茬接一茬听下来,赵与却觉着,似乎在死胡同中,找到一条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