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扶光不由得想到那一次在大日矿山他也?是这样,那一次他为了争取使?用时间转换器的机会,恳请了鹿桑与宴几安以拖延时间,换来脸上疤痕一道?,还带到了下一个新开?启的时间线……
想到这,南扶光去看他的脸,好像只剩一道?很浅的疤,几乎不可见。
那日在酒肆外不知道?该如何的不知所措再次重演,云天宗大师姐也?有?语塞的时候,她停顿了下,欲言又止,实?在不会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她倒也?没有?把他当阶下囚……
但她的行为确实?有?些像。
仔细想想,好像和那些将他堵在青云崖质问的内门弟子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心虚得又开?始抠手。
杀猪匠扫了她一眼,便与她眼巴巴地望过?来的视线不期而遇。
他沉默了下,在哑巴的祈望目光中,眼底的不耐烦终于褪去,他开?口主动解释说他站在赤日峰俯瞰云天宗见脚下有?涓涓细流,好奇水源近景寻来,至青云崖上再近眼瞧,水清澈见底且泛蓝,似藏灵物深渊。
“想钓鱼。”杀猪匠道?,“贵宗无聊至极。”
南扶光听过?合格的钓鱼佬路过?一个水洼都能走不动道?的故事。
她道?此水源名曰净潭,是云天宗内门弟子皆知著名的“阳光普照抽奖池”,有?没有?鱼不知道?,但是不久前刚刚被她扔下去了一大批随便选其?一便能震惊修仙界的宝贝。
大概是实?在对修仙界的一切不感?兴趣,杀猪匠看上去对此壮举连惊讶都懒得惊讶一下。
“所以呢?”
“青云崖什么也?没有?,但净潭很多?宝贝。”
南扶光在这人?开?口前打断他。
“知道?你对这个也?不感?兴趣了!”
“那么多?宝贝怎么不留着自己用?”他很随意地提问。
南扶光耸耸肩,想回答,忽而一顿又蹙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显得有?些干巴道?:“不好用。”
杀猪匠不再追问,话?锋一转道?早膳实?在难以下咽,现在饿了,问有?没有?鱼竿。南扶光回答有?是有?,但是最?终解释权归云天宗所有?,若你在净潭钓上了鱼之外的东西,麻烦你原样放回去。
“腐肉烂骨呢?”
“没有?这种东西。净潭不是云天宗非法杀人?越货埋尸之地,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象。”
……
午后,天气阴沉沉的,不是个让人?提得起?精神的好天气。
青云崖上练习切磋的内门弟子陆续散去,青云崖下,南扶光搬着小马扎跟手握鱼竿的杀猪匠依净潭边坐稳。
身边的人?熟练打窝再甩杆,银色的鱼线于阴天几乎不可见,只能隐约看见鱼钩划了个完美的弧度落入水中,发出“咚”地一声轻响。
云天宗大师姐盘着腿,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就陪着一个杀猪的凡人?跑到云天宗净潭钓鱼,这剧情?发展是怎么到这的?她这是中了什么蛊?
“盯梢?大可不必担忧我钓上你扔下去的宝贝后中饱私囊。”男人?一只手支着下巴,“那些东西对我又没用。”
噢。
原来我是因为这个才在这里。
南扶光恍然大悟,盯着毫无动静的鱼钩,突然发问:“你肚子不痛了?”
“肚子都没有?了。”男人?缓缓道?,“幻肢之痛,痛也?痛不了多?久。”
“不早产了?”
“再忍忍。早产处理不当易体弱多?病。”
“孕夫脾气暴躁也?会导致体弱多?病,下次不要随便发脾气了。”
男人?慢吞吞地“嗯”了声,似对“生气”一说有?困惑,续而又微笑着说我没有?,南扶光没搭话?,只发出嗤之以鼻的一声冷哼,意思是狗屁没有?。
鱼钩毫无动静,南扶光盯着一会儿?开?始犯困,若说钓鱼这项活动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帮助大脑清净,只是今日发生的事过?多?,她努力在脑子里理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务先后顺序,再t?指望想个解决办法……
结果刚想到“所以仙盟的人?被宴几安赶走了没”,她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换了个坐姿,云天宗大师姐看着水面泛起?微波,茫然地想净潭真有?鱼啊,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脑子里在想毫不相干的事,嘴巴却自然而然地滑出另外的话?题:“你觉得我与云上仙尊婚约应当如何?”
问完就精神了,恍然响起?身边这人?对自己态度暧昧不清,问他这种问题好似有?些不太合适,太过?粗鲁。
她瞬间有?点清醒,坐直一些,摆摆手,刚想说当我没问,便感?觉到他用余光瞥了自己一眼:“他今日当着很多?人?面与你表现亲近。”
啊,那个。
南扶光的脚趾在鞋中蜷缩起?来。
杀猪匠鱼竿微晃:“当时,你可有?心动之象?”
南扶光看鱼竿浮漂起?伏,干巴巴道?:“这叫什么问题,心不动的是死人?。”
但不是那种心动。
杀猪匠轻笑。
南扶光沉默了下,又道?:“我自幼随云上仙尊习武,得他赐剑,入剑修门道?,因真龙镀鳞需要道?侣相助便一早约定结契道?侣,名字早早镌刻木牌挂于后山姻缘树,这些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同他不为师徒,不为道?侣……”
“你有?没有?注意到,以上每一句话?之间都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因果逻辑关系。”
南扶光哑口无言,认真地想了想,发现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