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昱正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轻叩着屏幕上的手一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下意识看的是曲年,而不是最引人注意的沈州。

而另一边的曲年看见沈州笑了之后轻展的眉眼有些傻眼,暗道这他妈长得是真的帅啊,当鸭子肯定赚翻了。

沈州的床没法睡了,只能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曲年把他送进去后就往回走。

时间不早了眼看就要关校门了,曲年只好转身往另外一边的小巷里走去,准备抄近道。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迎面碰见了站在巷尾朝他弯眼笑的人。

大一的时候曲年曾经在别人的撺掇下看了大名鼎鼎的恐怖电影贞子,当时他被吓到哇哇乱叫,心悸不已,没想到时隔多年那种熟悉的感觉又重见天日。

那人今天穿的和上次不一样,丝绸质的粉红色长裙,脖间戴着一条白色丝巾,这次不是卷发,而是柔顺的长直发,微偏着头一双眼含着笑意盯着他,娇嗔道:

“过来呀哥哥,这么久没见了,就一点不想我吗?”

对方再美,此刻在曲年眼里和从电视机里面爬出来的贞子没什么两样,都是来索他命的。

女人看他这幅模样也不恼,优雅地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已经吓傻了的曲年的脸,语气亲昵道:“刚才和谁去酒店呢?”

指尖隐隐发力,捏着对方的下颌。

他当时就站在这里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又是笑,又是闹,幸好曲年最后没跟着那个男的进了酒店,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冲过去直接掐死他。

“你、你喜欢吗?”曲年忽然福至心灵,急切邀功般地开口道:“他也很帅,喜欢的话我帮你牵线?”

听见这句话之后对方的脸上才露出了点真情实感的开心,撒娇道:“我只喜欢哥哥啦。”

能别喜欢他了吗,曲年哭丧着脸求饶道:“我真的错了,那晚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那个视频删了好不好?”

要是知道这么麻烦,他宁愿找个男人打炮。

“当然好啦,你都这么求我了。”

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让曲年一愣,他突然想到刚才沈州的那个笑,心中的小九九百转千回。

难道已经开始显灵了?

曲年暗暗发誓,如果这次平安回去,那他一定要把沈州当菩萨供!

“那快删吧,我真的谢谢你,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不再打扰你和曲聿远了。”曲年喜不自禁,开心地瞄向女人手中的手机,有些跃跃欲试。

“哎!”对方扬高了手臂,躲开了他的手,低头正好和眼巴巴的曲年对上眼,视线往下就停住了。

曲年的嘴上有一颗上翘的唇珠,饱满圆润,他想起那天在沙发上曲年推开他时凶巴巴的样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然后俯身贴在了他的耳边。

把程嘉送进酒店后,程靖昱的车依旧停在那里,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小巷口刚才已经离开的人忽然又冒了出来,屁滚尿流地往外跑,跟见了鬼一样。

他探头喊了一句:“曲年?”

踉跄着的人立马抬头,看清来人后脸色才稍缓,立马上了车。

刚上车曲年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还没开始消散,估计程靖昱那个女朋友也没离开多久。

按照平时他应该会好好的恶心程靖昱两句,但此刻他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说出些什么。

“怎么了,巷子里面有什么?”程靖昱转过头看向座位上快吓破胆的人,不自觉地想逗他,结果刚准备说第二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嘴。

小巧的唇珠被人嘬得充血,嘴角旁边还残留着点暧昧的水痕。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造成的。

程靖昱嘴角的笑立马敛了下去道:“你嘴怎么了?”他想起刚才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郎情妾意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开始烦躁,质问道:“你和沈州亲过了?”

“我之前和你说过吧,让你离沈州远一点。”

“你有病吧?”曲年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偏过头恼火又奇怪盯着对方道:

“你脑子里除了沈州就没其他东西了吗?喜欢人家能不能直截了当地去追,你总盯着我有什么用?”

这种行为和亡羊补牢有什么区别,不去补围墙,羊跑了反而怪外面的狼。

他倒没看见程靖昱对沈州有多殷勤,整天就光抓着他霍霍了,没好气道:

“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啊?”

程靖昱像被噎住了一样,定定地看了对方一会才转头看窗外,低骂了句:“痴线。”

曲年听不懂但也知道对方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斜了他一眼也没再继续和他计较,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然后扔给了对方。

小小的一个锦囊,程靖昱纡尊降贵地用两根手指夹了起来,语气还是淡淡的:“给我的?”

“对,你上次不是说要吗。”曲年有些心虚,紧张的眼神乱瞟,虚张声势道:“不要就算了。”

这幅样子在程靖昱眼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他看着曲年害羞的样子,心里的不快终于消散了点,打量着手里的锦囊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笑道:“小年是特意为我求的吗?”

算是吧,毕竟我身边的小人就你一个。

对方含糊的样子让程靖昱心情更愉悦,对着车顶的光细细看的时候突然在右上角看见一个小小字符,看着像繁体字但又很奇怪,于是问曲年:“这个字是什么呀?”

好像也不是他的姓,又问道:“和我有关系吗?”

曲年也没注意过这个锦囊,凑过去看了之后发现边缘的线有些磨损,加上车里光线昏暗就随口回答:“你别管是什么字了,反正肯定和你有关系。”

程靖昱有些疑惑,但听见曲年的话就又接受了,莞尔笑道:“那我就很喜欢这个字。”

如果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字符的含义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等到后来一切都尘埃落定,某天他独自去寺庙祈福的时候,寺里的师父才为他解了答。

那时候他才明白,这称得上荒谬可笑的一个字符,却如同佛偈预言一样,阴差阳错的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他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