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见他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储物袋,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决定还是和曾经一样,努力和缓仙尊同狐狸之间的关系就像很多年前那样。
“幸亏有你,”她状似不经意的夸了一句裴云泽,而后随意将储物袋塞到了他送的玉环之中,打算回去之后再看,“不然又要耽误许多时间,可真是麻烦你带着我和狐小七了。”
裴云泽没想到她会这么夸自己,见对面某只臭狐狸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忍不住抬了抬下巴,即便是耳根微热,却仍旧有种得胜的喜悦之感:“不过是些小事。”
“那这一路就要拜托仙尊了。”
“好。”
第43章 江芙,同你夫君和离吧。……
弄清楚了自家侄儿的下落,姬有苏倒是也没有先前的急躁了,他优哉游哉的在兆武镇铺子之后宽敞的庭院里头,晒着太阳给自家大哥在玄天镜上说清楚了情况。
听闻是有位和姬有苏交好的修士救了自家孩子,并且又是仙门中人,想要一同前往妖族来商讨近期魔族动荡联手之事,对面的妖族族长虽心中有些疑虑,仍旧点了头。
毕竟倘若魔族那位真的重整旗鼓,他们妖族一脉也决不能坐以待毙。
当年那些大能们拼至身死道消,才勉强将那位试图飞升的魔族镇压,才勉强叫他们过了千载稍稍轻松的日子。
即便在这千载职中,无论是妖族还是修士,皆没有能够飞升成功之人,但这样的代价同整个修仙界被魔族侵占比起来,仍旧算是上策。
好在这些都和窝在自家小叔姬有苏怀中晒太阳的狐小七没有什么关系,它甩了甩自己毛绒绒的尾巴,啃了一口新出炉的丹药,打了个哈欠。
姬有苏瞄了眼天上的太阳,忽然想到什么,朝着身后开口说道:“昨个是不是上元夜?”
江芙面色平和,看了眼储物袋中的东西,“是,还给你带了一盏荷花灯。”
“这果然你还记得。”被记住喜好的姬有苏得意的挑了挑眉,朝着坐在江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果然看到那人脸色有些微的变化,不由得觉得自己赢了一局。
裴云泽将视线放在其他的地方,忍住想要上前去把这只狐狸斩了的念头,冷哼一声道:“古书之中的记载也不全然都是错的,狐狸拜月,喜欢灯笼倒也无可厚非。”
明明两人都不算是刻薄的人,偏偏遇到一起,就开始了这样幼稚的挑衅,让江芙无奈的叹息,她虽然不解,却觉得两人只要不是直接打起来,倒也还算是好事。
“我们在这里等什么?”想起刚刚姬有苏派人去取得东西,江芙疑惑道,“现在不出发吗?”
唇枪舌战仍旧不敌某位仙尊的姬有苏愤愤不平,见江芙喊他立刻应道:“我们妖族之中曾经出过一位飞升的炼器师,她留下了灵舟一艘,赶巧就藏在这兆武镇之中。”
“确实,那位飞升的炼器师刚好也曾是仙门中人。”裴云泽静默片刻,冷不丁的出声,朝着炫耀自得妖族实力的某只狐狸泼了一盆冷水。
帮自家小叔朝着坏修士龇牙咧嘴之后的狐小七听到灵舟,挠了挠自己的狐耳,开口说道:“对的,灵舟是小狸姐姐那一脉的长老留下来的,当初就是她出来找到的。”
难怪会被留在兆武镇之中。
想到这件事的狐小七耳朵瞬间耷拉了下来,狐尾也无力耸了下来。
“再过两日我们就带着小狸姐姐回家了。”江芙声音变得有些低,她走过去接过萎靡的狐小七,摸了摸它的头。
“主人,这灵舟已经弄好了!”先前的老掌柜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将核桃大小精致的一物递给了姬有苏。
“很好,老赵今你年的月俸翻倍。”姬有苏眼睛一亮,起身接过那灵舟,注入灵力,不出片刻一只庞大切豪华的灵舟便出现在了后院上空。
这样新奇的东西立刻分散了狐小七刚刚的难过,它跳起来看着天上庞大的灵舟,朝着江芙问道:“我们一会就坐着这个回家吗?”
还不待她开口,一旁的姬有苏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这灵舟可比某些人御剑飞行要舒服得多。”
“那就多谢你了。”裴云泽伸出手一挥,对着那灵舟之上加了一层守护阵,对着江芙坦然笑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御剑飞行确不如此物舒服。”
“……”
很好,借花献佛这件事某位仙尊是真的用的格外纯熟。
直到上了灵舟,江芙才惊觉里头的空间竟然如此之大,简直宽敞的堪比一座宅院。
她站在灵舟前排之上,灵气阵法笼罩的范围之内感受不到剧烈的风,看着两侧的云朝后面飘去,才能够觉察到这灵舟日行千里之快。
站在她身后的裴云泽静静看着,见江芙有些好奇的伸出手去触碰云朵,似乎没有摸到,叫她有些不开心的歪了歪头。
他垂眸,唇角翘了翘,施了个术法,一小团洁白的云朵便聚集在了掌心之中:“你的水系灵根同样不错,感受一下周围的水系灵气,让它们汇聚在你经脉之中。”
江芙没有回头,闭上双眼很轻松的笑了下:“云这种东西,倘若能够抓在手心,还能算是云吗。”
就像当初的她,试图挽回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到最后,也只是一场空罢了。
“你怎么知道那朵云在想什么?”裴云泽走上前,将手中的云朵放到了她的眼前,敛目压下眸中的波澜。
只看了一眼,江芙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之中泛起了点点涟漪,稍作迟疑后她开口道:“先前冬日里,也有人曾送了我一捧雪,哄我说,云也可以被我攥牢在掌心。”
她没有去接那朵云,语气有些对于过往的怀念。
曾经的事情裴云泽没有陪她一起,却也能够知道,叫她用这样语气怀念的人,恐怕又是她那位夫君。
裴云泽语气微窒,垂眸继续说道:“那人骗你,雪怎么能算作云呢。”
却没料想,江芙忽然笑出声来:“当时我也是这样说的,你猜那个人说什么了”
“雪怎么能算作云呢?”
“可是雪是从天上云中飘下来的,怎么能不算是云呢?”
一段模糊的声音猛然从裴云泽脑海中闪过,他只觉得眼前好像划过无数的画面,有着碎裂的飞升天梯,还有他亲手剜出自己的骨
不,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
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经年的伤口疼痛异样,不再作声,在那里呆愣的站在原地。
但他不想就此放弃,强忍着通身的疼痛,仍旧努力开始回想。
越是疼痛,便越是能够靠近最初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