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鹿佑青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从背后抱住了颜鹤的腰,她的耳边响起了阵阵轰鸣,脑袋深处突突的痛,却还是紧紧抱着颜鹤不放手,仿佛松开了手自己?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这是最让她恐惧的存在。
没有颜鹤,和死没有任何区别。
“不可以,我不同意,不可以分手,求你了阿鹤,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些是我怕阿鹤离开才做的,我太没安全感,她太害怕颜鹤会离开了,我会去看医生,我会好的我不会再做那些了,只有分手不可以,只有这个不行,我真的不可以离开阿鹤,不可以这样?对我。”
鹿佑青眼眶通红,颜鹤分手的话语在她的脑中不断回荡,刺激着她的神经,近乎求生般的本能让她紧紧抓住颜鹤,就像是抓住悬崖上?的最后一根绳子。
她的泪从未断过,濡湿颜鹤肩头一大片布料,灼热颤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温热的触感宛若透过皮肤熨烫在她的心里。
颜鹤站在原地,由着鹿佑青抱着,听着她泣不成声地回应,她只是淡淡笑了下,笑得眼睛也红了。
“我之前就说过了,分开从来?不是两?个人的意愿。”她转过身,面对面看着鹿佑青,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她又变得温柔了,就连分手都是用“分开”来?代替,保留着最后一丝体面,可她的声音像虚无缥缈的一缕烟安慰完鹿佑青就会随风离开,淡淡的在鹿佑青的生活里不留一丝痕迹。
鹿佑青深深地看着她,靠在颜鹤的怀中,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想要?紧紧抓住天上?的月亮。
颜鹤温柔望着她,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是轻柔的,怕自己?不小?心蹭破了鹿佑青柔嫩的皮肤让她难受,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如?此伤人,带着刀似地刺入鹿佑青的心脏。
“你现在在想什么呢,是在想如?何留住我?和上?次一样??辞退我的工作,退掉我的房子,让我无处可去然后你再来?找我?”
颜鹤轻柔地揉着鹿佑青头顶的发丝,动作温柔至极,她看着鹿佑青呆愣的表情,看着鹿佑青眼底颤抖的情绪,忽地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
“可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拜你所赐,我的身边真的只剩下你了,可我即使一无所有了,也不会进入你的笼子当你的禁脔,变成一只没有四肢,没有自由没有自我只能受你支配的宠物。”
她伸手用力挣脱开鹿佑青箍着她的双手,鹿佑青的力气已经是强弩之末,很轻易被她挣脱,她泄去了所有力气坐在地毯上?,失神地望着颜鹤,破败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碎开。
颜鹤却只是扫了她一眼,随后没有任何情绪地收回视线,抬脚离开了房间。
“明天我会离开这里,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安分一点,好好休息不要?感冒了。”
她仍旧保留着最后一分体面,就连分手的话都说得这么温柔体贴,像是吵过架的情侣带着爱意的叮嘱,可是这么温柔的颜鹤在刚刚对她说了分手,她要?离开她了,永远地离开她了。
不可以!坚决不可以!鹿佑青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想要?起身去追,可挣扎了许久还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浑身发冷。
“吱呀。”厚重的木板房门彻底关上?,隔绝房内房外所有的声音,房间内昏黄的灯光照在瘫倒在地上?的女人身上?,似怜爱似安慰温柔包裹着她,灯光却照不进她死寂一般的眼底。
一如?她的太阳,永远离开了她。
第075章 第 75 章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雨滴被风裹挟着翻卷拍打在窗户上,引起阵阵声响,透过窗户的声音落进死寂一般的室内, 也未能令房内的女人反应半分。
鹿佑青呆坐在房中?, 房内铺设了柔软的地毯,因此即使在地板上坐着也不会太冷,更何况房内还开着暖气,她穿着单薄的睡袍也不会觉得冷。
可?是此刻的她却浑身?发着抖,在床角缩成一团泣不成声,长睫沾染着泪在微微颤抖,腰间的系带早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中?散开,露出的白皙映着昏黄的灯光令她多了几分温婉和?可?怜, 衣服本来是她故意这么穿的, 里面什么都没穿, 但现在散开着的样子非但没有让颜鹤看到,反而令她更可?笑。
她这些拙劣的讨好和?引诱在颜鹤冷漠的话语下?显得这么不堪一击,颜鹤根本就没有给她一分怜爱的视线, 她就是一个活脱脱陷在自?己感情执拗里的疯子。
一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颜鹤的话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一字一句像是诅咒搅着她的脑海, 刀子般割开了她残破不堪的心脏,她怎么都不敢相信不敢承认颜鹤再次和?她分手的事实, 甚至都不敢去回忆方才她和?颜鹤在这里说的话,做的事情。
又是因为她自?己, 又是因为她的偏执和?病态的爱让颜鹤害怕她,甚至离开她, 而现在,就连她的身?体也不会令颜鹤停留半分了, 她已经彻底失去拥有颜鹤的资格了。
即使颜鹤或许就在隔壁的房间,即使颜鹤现在还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即使还有好几个小?时?颜鹤才会离开,她却怎么都不知道要如何去见颜鹤了。
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在刚才的挽留中?泄去,她透过朦胧的双眼,模糊的房间里只有她抽噎的呼吸声,初次之外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雨声,一声声声势浩大拍在窗户上好像在嘲笑她的无能,嘲笑她的自?作自?受。
鹿佑青浑身?发着抖,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寒冷的气息,房间内升腾的热意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的心暖热。
她的心早就在颜鹤推门而去的那一刻,彻底坠入冰冷的深渊。
不想离开,不可?以离开,不许离开,阿鹤怎么可?以和?她说分手,她们不是说好了要结婚要永远在一起吗,为什么要分手,不可?以分手,她真的会死的!
偏执黑暗的想法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回荡,一遍遍冲撞着她本就意识不清醒的脑子,血液中?沸腾着想要将?颜鹤箍在身?边的想法,只是脑海里浮现一丁点,就足以令她浑身?激动到颤抖。
寒冷和?火焰在她的心底交锋,理智和?情感在她的脑海里缠绕,鹿佑青觉得自?己好像被切开了一般,一半是像之前那样把颜鹤困在身?边,先把颜鹤留在身?边,她会听话去找医生,会吃药会治疗,她总会好的,到时?候阿鹤就会原谅她了;可?另一半却在脑海里呼唤她,不可?以再做违背颜鹤意愿的事情了,她不能再惹颜鹤生气了。
理智岌岌可?危,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呼吸急促,胸膛内跳动的心脏剧烈到像要跳出胸口,她死死攥着胸前的布料,大口喘着气,脑海里满满的都是颜鹤,好想要颜鹤。
房内的床上依稀还能嗅到颜鹤睡过后带着的淡淡清冽香气,这是鹿佑青唯一能够慰藉自?己颜鹤还在的东西,她几乎无法控制地抓住被子,死死抱着让颜鹤的气息包裹自?己,这才感受到一丝温暖。
不够,根本不够,她还要更多,想要颜鹤的怀抱,想要颜鹤的吻,想要颜鹤抱着她睡着在她耳边说动人的情话,想要颜鹤说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稀薄的气息像一层淡淡的薄雾,她轻轻俯身?便撞破了这一层屏障,显露出她内心最?残破不堪的腐朽。
鹿佑青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没有了颜鹤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她挣扎着浑身?的力气从地上站起来,忍着钻心的晕眩和?疼痛迈开脚步想要去找颜鹤,可?是她刚抬脚,却在下?一秒觉得天旋地转,直靠着床缓缓倒了下?去,身?子的疲惫终于拉着她的神经昏迷过去。
晕眩带来的昏睡让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还有姐姐的爱人,时?叙姐没有死去,姐姐也好好活着,她也是小?小?的。
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存在,熨烫着她的心。
可?是好景不长,某日?早上,鹿佑青听到姐姐和?时?叙吵架,时?叙姐要去攀爬很远的一处雪山,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鹿佑青害怕极了,想要去阻止时?叙的前往。
可是时叙姐只是弯下?腰,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义无反顾地抬脚离开,即使鹿佑青说她会在那座雪山死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重新?回到了轨迹,时?叙姐死在了那座雪山,她的姐姐疯了,在找到时?叙姐的第七天永远留在了那座圣洁的雪山。
鹿佑青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失去了她仅存的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一切事情的发生像开了倍速般在她眼前掠过,让她清晰看到痛苦的根源,却又让她积压着所有的悲伤痛苦,后来又一次遇见了颜鹤。
在漆黑的夜里的桥上,少女握紧她的手,将?她从生与?死的边界拉了下?来,转眼之间少女青涩的脸颊变得成熟,对她说着绵绵的情话,对她说要考同一所大学,对她许下?未来的愿景。
鹿佑青却在这时?想到鹿凝韫,想到了她疯掉的姐姐,姐姐没有保护好她的爱人,所以她们会天人两隔所以姐姐会痛苦六年;她不会重蹈姐姐的覆辙,她会保护好她的爱人,她们会永远在一起,会让颜鹤永远在她的身?边,永远鲜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