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教徒你不能拒绝神明，包括神明的伴侣，他让你起来就起来。”

炎岩立刻起身，都没等浮岚伸手扶，不敢多看浮岚一眼。

“所以，是为什么呢？”

浮岚出奇的没有反驳海暮的话，专注在这个问题上。

炎岩这次反应过来了，表示他以过去为代价留在这个世界，他需要抛弃名字，抛去经历，像一个幼儿一样重新学习和塑造。因为这个地方与他有缘，他便起了这个名字。

“说起来约纾亚每次见我都有那一句，‘愿我亮如星辰’的话，偶尔能从其他副本诡怪嘴里听到，现在连炎岩都会。”

“他祝我长夜永存，祝你星辰漫天不很正常么？”

“是这个意思啊，但是应该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呀，约纾亚吩咐的么？”

海暮点头，“他没说明原因，但是吩咐在场景剧情之外见你要这样说。”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他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前三年你的副本异常困难，他的确有意针对你。但我不太希望你们对立，当然我不是在要求你原谅他，那是你的事，我只是表达自己的想法。”

“嗯……我考虑考虑。你知道他做的事很过分，我有情绪是很正常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扯着闲话，炎岩想回避却插不进话，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越听越是担心被神灭口。

两人回到地下城市，所有诡怪动员起来重新建设取暖设施，远处约纾亚正和露娜交谈，他微笑的向他二人见礼。

浮岚冷冷淡淡，但也收敛了一点恶意，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伸直了腿靠在椅背上。

两人交谈细节，用了其他语言，浮岚听不懂，最后约纾亚向他询问。

“您最近还好么？为城市来回奔波，他们很感激您。”

“还好。”

冷冷清清俩字，让约纾亚察觉到变化，难得浮岚没有出口讽刺，这般平和已经很难得了。

约纾亚自始至终挂着笑容，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总会觉得和蔼，充满亲近感。

规则怪谈世界的诡怪都知道他的可怕，他的威严具象化遍布各处，刚刚站在他身旁的露娜都在发抖，所有诡怪回避目光不看这里。

浮岚知道他的手段，亲眼见过他如何处罚诡怪，说不上真正的了解，但绝对比任何一个玩家认知都要清晰。他提醒过利斯不要把他列为友善npc，但他对外和善的形象实在深入人心。

在玩家的印象中约纾亚会客串其他副本，没人知道他有专属副本，玩家要出去必须攻略‘至高教廷’，似乎被其他诡怪称为终结副本。

通过副本以后，约纾亚脸色难看的将他送出去，那是他第一次见他脸上没笑容的时候，阴沉得巴不得将他立刻诛杀。因为浮岚记得他手上的经书封皮，被他掐出窟窿，而那本书正发出哀嚎。

海暮知道他和约纾亚不对付，聊完事情以后就带着他来到一处未知地镜。

抬眼蓝天白云，远处还有浮空岛，全是绿色的植被。

突然，从他头顶飞过一头巨大龙，通体灰色。傲然的藐视一切，身后带着一群体型各异的龙群滑翔。

“副本那边暂时没空走剧情，在解决完之前，我带你四处游玩。这是龙族其中一个栖息地，人迹罕至，除了一些精灵没人知道，不过他们也就是来采集一点魔药材料，两个种族互不干涉。”

浮岚往边缘走去，俯身往下观望，鸟儿在云层之下飞行，河流蜿蜒穿行而过，远处还挂着彩虹，仿佛童话世界一样。

“我们还在规则怪谈世界里么？”

海暮摇头，表示规则怪谈那一部分只占他领地很小的一部分，还有很多地方待开发，为此他有多重身份。

浮岚回头走向他，“难怪副本五花八门，融合许多元素，我还记得什么‘书中世界’怪谈，全是中世纪的样貌，还有学校之类的。”

“副本其实很分散，不是集中在一起的，管理方面全交给了约纾亚，他其实很忙。”

浮岚揶揄的看着他，“这不是纯纯压榨么？你有给他开工资么？话说他的酬劳总不能是通用货币之类的吧？”

海暮无语的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风景，“你整天在想什么？先不论货币都是由约纾亚同意发行的，他的资产可比任何一个诡怪多。非要具体一点，他的酬劳是信仰之力吧，教徒越多他的力量越强。”

这下换浮岚茫然起来，“这不应该加强的你的力量么？”

“想什么呢？信仰和神明的力量不挂钩，除非是信仰孕育而生的概念神，这种神明一旦信仰消失自己就会消失，很容易接受到各种各样的信仰而扭曲。很显然我不属于这种，我的力量是靠时间累积的。”

浮岚似懂非懂，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往深处走去，边走边看，许多小动物试图亲近，他也不吝啬与其玩耍。

只有海暮身旁空无一物，连蝴蝶都绕路避让着他飞。他静静的靠在树干上，闭目调节，眼光透过树叶缝隙有了几分静谧安详。

浮岚坐在草地上，感觉身上这身衣服不太适合游玩，从道具里掏出了一套轻薄的花衬衫和米色裤子，找了一处隐蔽地方，丢了隔绝视觉的道具，开始换衣服。

过了几分钟戴着遮阳圆帽，走出草丛。

海暮一动不动，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上前在他旁边坐下，也靠着树干，揪了揪他的衣袖。

海暮睁眼，低头看着他，随即也坐下。

一只小兔子往浮岚这边凑，他一手直接捞起抱在怀中，摸着它水光油亮的皮毛，他无法拒绝毛茸茸的东西。

白兔舒服的眯着眼，乖巧的窝在怀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不发一语，浮岚放空身心仰头看着这一片天空，海暮突然侧身靠在他肩膀上，一只手缠住了他的腰。

浮岚僵硬一瞬，又放松下来，对于这种亲密动作他还是不太习惯，但是海暮总是能恰到好处，这次避开了他腰上的敏感处。

“在戈壁上，你……”

“你开车太快了，我还是会像人类那样晕车。”

海暮语气闷闷的，让人感觉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