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影稀少，浮岚看了眼手表，已经七八点了。虽然诡异不需要睡觉，晚上很多地方也正常营业，但他显然不需要那么拼命。

出门之时海暮神色依然不好，浮岚从酒馆买了一瓶年份久远的白葡萄酒，提着小篮子一步步的向一处独栋走去。

回到临时住所，浮岚愣住，漆黑一片在墙上摸索着开关，换了鞋以后四处找海暮的身影。

但是他失望了，海暮并不在，而且应该是在他离开不久后就出门了。

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浮岚盯着天花板，这是露娜为了酬谢给他找的住所，比城里的旅馆方便不少。

不知不觉中，浮岚迷迷糊糊的听到脚步声，随后有人将他抱起上了二楼的房间。不知是不是错觉，身边感觉到异常的潮湿，他止不住的发抖，最终睁开了眼睛。

“你……”

浮岚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话语卡在喉咙中，起身去找了块毛巾丢在他头上，斯条慢理的帮他擦着。

“刚从海里回来么？”

海暮冷淡的应着，没有掩饰自己去了那里，嗓音暗哑，感觉闷闷的。

“我打开门发现你不在，没想到你大半夜才回来……好饿，还没有吃饭。”

海暮抬着灰色眼眸看着他，似乎是在责怪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眼中更多是无奈，抬手扒拉下毛巾，一瞬间水汽全都消失，离开房间向下走去。

浮岚勾出一抹笑，跟着他下了楼梯，只见他一头钻进了厨房，一时间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响起。

直播间一阵感叹，这年头诡怪都变贤惠了，也只有浮岚能消受。

“你是不是身上湿润更舒服呀？上次我看见你在浴缸泡了很久。”

浮岚没打算插手，站在门口聊起闲天，不是他你不想帮忙，而是他真的有炸厨房的天赋，哪怕只是打下手。

等了很久，海暮没有回答，认真的做着手头上的事，浮岚知道他一半是认真，一半是默认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这些人类能吃的食物哪来的。”

海暮拿着打蛋器搅拌着蛋液，时不时加点东西，“待月楼负责采购，投放在市场。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各个世界的桥梁，虽然有限制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啊……这究竟有多少个世界，全覆盖？”

“每时每刻都会有新世界出现，理论上是无限的，但是能量总数就那么点，所以有强有弱。待月楼只是那个神明设置的据点，如果某个世界不需要他就不设立，祂无时无刻在注视着每个世界。”

“祂是不是像人类设想的创世神？不能过多干预世界什么的？”

海暮迟疑的点点头，“不是创世神，一开始祂只是管理者，后来祂成为了法则，天道。传说，祂的一部分灵魂和世界融合，导致了感知无处不在。”

浮岚听闻，陷入沉思问出了他真正想问的问题，“海暮，你觉得人类和神明的区别在哪里？”

海暮思考良久，没有嘲笑他的无知，没有用浅显的话语搪塞他，认真的说出他的感受。

“以我为例，一开始的认知是不会和其他生物比较的。神明并不在乎其他生物，即使是面对挑衅，也只是淡漠的无视。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是什么走向一开始就有了谜底。”

油锅放下切好的菜，繁杂的声响盖住他的话语，但浮岚此刻听得无比清晰。

海暮翻炒了一阵，装盘。又紧接着煲了一个汤，尝了味道后盖上盖子，继续闷煮。

只见他转身靠着橱柜，腰上还系着围裙，抱着手看着浮岚，将他的恍惚尽收眼底。

“我记得祂说过，人类是很有意思的生物，与短暂生命相称的是丰富的情感，长生意味着在感情，甚至是情绪方面有缺陷，无法像人类那样感知到变化。”

浮岚沉默，想起梦中海暮的否认，他意识到这才是真正想告诉他的事，“神明本身是没有感情的对么？”

海暮想回避这个问题，但在他炽热的目光中无法逃避，“并不绝对，只是没有那么浓烈。”

“所以你在回避，你没有感情？你在现世面对我的时候是伪装？或者说，那是你其他部分，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一部分根本没有情感。”

海暮表情变得阴森可怖起来，灯光暗了几度，“你想起来了？”

浮岚面上坦然的摇头，“只是一些片段，我知道你在现世陪伴过我。”

海暮轻啧一声，撇开头，目光深沉，“你我之间有誓约，所以我不会骗你。在现世的我只是本体分裂出去的一部分，自动学习了人类的所有，算是充满人格的部分。”

浮岚扒着门框的手指泛白，脸色极其不好看，“所以，你真在伪装。欺骗我的感情，拿我当教材模板，学完了以后就丢弃，现在又成为了你取乐的工具。”

如果海暮有类似血管的东西，此刻肯定血压飙升，他感受到身体躁动不安，有撕碎浮岚的冲动。

“浮岚，你看看眼前，假如全是伪装，我现在有必要这样讨好你么？人格的部分独独选择你，至少证明人格有真正的爱上过你，连我的神格都受到了影响，难以摆脱。”

海暮烦躁的走向他，两人离得极近，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认真的看着他，轻声细语，温柔至极。

“兰兰，我们没有吵过架，为这点莫须有假设不值得。”

浮岚多少受了梦中影响，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有点疯，他不应该这样被牵着鼻子走，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没有安全感。

这般想着松开了手，转身窝在餐椅上。

第二十三章 特殊副本

一顿饭吃的静悄悄，海暮明显也心不在焉，他从来没有见过浮岚这副样子，冷漠中又带着脆弱感，轻轻一碰就碎了。

“兰兰，我的神格有缺陷。但爱你是本能，我希望你明白，不要进死胡同里不出来，好么？”

浮岚的筷子掉在桌上，碗被弃置，他扯了纸巾擦嘴，向上捋了捋头发，他没心情吃了。

“解开我的记忆。”

海暮立刻拒绝，正色道，“只能你自己想起来，这件事我不会退步。”

“别一副我在为难你的表情，我的要求不过分，过分的一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