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你真正的职责？”

“只是一部分，我的事务比你想象的要多。”

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窃窃私语，无数灵魂冲向他，刺眼的光芒中出现了一座腐朽的框架。

木质的框架上刻着金色描金大字，渡魂。

“前尘尽散迷途知归返……”

浮岚不知不觉念出。

“不要共情太深，无数残留的执念会将你推入深渊，你会很痛苦。”

穿过这连接生与死界限之门，黑暗将他包围，无数的负面情绪惹得心绪翻涌，年少的不可得，遗憾纷纷呈现在脑海中。

直到海暮温暖的手牵住他，走出这黯淡无光的前路。

一脚踏入虚空，漫天星辰触手可及。若木静静矗立，四周曼陀罗华微微摆动，花粉向着天际散去。

“这是模仿虚空海架构而出的，这些花会源源不断的净化和安抚，若木起到了关键作用。大多时候这里无需看管，偶尔将转送的灵魂放置就可以。”

说着拿出四四方方的白色盒子，上方有白绿色的曼陀罗，倏然打开无数灵魂飞向天际，去往最外围排列。

海暮握住他的手指向星空，“以亮度来区分净化程度，若木中心上方为净化完成，需重新装入须弥空间送回冥府。”

手中出现卷轴，“这是名单。”

说完执着他的手点了一下名字，随即一颗飞星来到面前。

浮岚在他的示意下触碰，一瞬间灵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如避蛇蝎般抽回手，心跳剧烈，无言的悲伤袭来。

海暮从后拥抱着他，声音低沉而温柔，“这些大多是遭受过巨大痛苦的灵魂，再不济也是罪大恶极受尽折磨，甚至三魂七魄残缺。”

“我看到了他沉入河底，死后还被打捞挫骨扬灰……”

“这不是你的人生，无须深陷。只是有的时候冥府那边记录有些出入，需要依靠这种方式补全，待时机成熟这些你会游刃有余。”

“我想离开这里……特别不舒服。”

说完将脸埋入对方胸膛，脸色白了几分。

海暮没有多话，眨眼间回到海底城堡。

海暮拥着他落座吊椅，微微摇晃着，“一般人进入就算不会神形俱灭，也会被无数灵魂的负面情绪会逼疯。你已经跨出第一步，只要不去触碰你便不会有事，剩下的循序渐进。”

“你这样隔三差五的折腾，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我保证，身体会很快好起来。这一去你受到精神类障眼法，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良久无言，捂着胸口待到心悸退却才和海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看天边，百年一度的流星雨开始了。”

浮岚闻声看去，这才发现今晚的天空泛着粉紫，细看还有白色般的裂痕，十分不协调。

“真壮观，对诡怪来说百年不过转眼。”

“这是一群星游者的迁徙轨迹，与这个世界没有共鸣的话看不见。”

浮岚若有所思，他在海暮给他的一本书上看到过，是一个由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构成的自由团体，周游星际，探索未知。唯一的共同点，他们都没有归处，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如无根浮萍。

“星游者团体穿梭于各个世界之中，很容易吸引有特长的人，尤其科技方面比大多数世界领先，只是因为能发现的人数稀少，导致至今加入的人数也不多。”

海暮望着深邃的星空，从天际划过第一道流星开始计数，他每一次都会清点，由此粗略判断整体繁荣情况。

浮岚站起身，看着逐渐撕裂的星空，觉得分外有趣，“我记得你说过，这样的星际通道需要授权吧？”

“他们能以探索星际所获得的信息，交换大部分通关权限。而这里是更深层次的通道，一旦从这里出去十有八九回不来。以防人为突发事件，这个世界有作为前锋哨站的责任，必要时会切断联系。”

“保护其他世界么？”

“不完全是。主要阻止一些其他维度的东西入侵，它可以是物体，是一种认知，力量，大多是能瞬间摧毁一个世界的东西。”

“既然你能干涉，说明这种情况本身是你们的问题，与神明以外的存在无关，是自身原因？”

“两者对半分吧。神明对待其他生物的原则，准确来说是不能以任何形式直接或间接决定命运。但总有些例外，少数是不愿遵从的反叛者。更棘手的是法则面前我们都一样渺小，前者尚有挽救措施，后者才是真正的绝望。”

浮岚低头看着碰平静诉说的海暮，他能感觉到几近绝望的情绪和内心深处的恐惧。

“兰兰，所有世界的神明一旦湮灭是毁灭性的打击。法则早想将我们葬送，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慢性扼杀的方式，将我们沉入深渊。”

“法则是天地运行规律，如此这般或许神明真到了该陨落的时候，或许不该强求。”

浮岚的话有些冷漠，但确有不少神明赞同此类观点。

“没那么简单，法则式微，继任者选定，进入衰弱时期很容易出现偏差。这件事只有四位能接触法则的神明能察觉，我们都在猜测继任者没有真正继任之前不会结束。”

浮岚似是想到什么，连忙问道：“你的海潮核心损坏不是巧合，是法则故意为之?”

“是，我昨日收到讯息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的领地防御和监视状态拉到了最高，这片海域也暂时不能待。”

浮岚俯下身，将他搂入怀中，亲吻着他的额头。

“对不起，我现在才陪伴在你身边。”

“只要你能来到我的身边，任何时候都不晚，何况近期变回原始身体的我状态很糟糕，你会受到不可逆的精神伤害，我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