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嘘……”

他?说,

“没有,别再问了……”

嗡的?一声,庄一寒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夜色寂然,暖调的?灯光倾洒一地,照亮了下方紧紧相拥看似亲密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神情淡然,另外一个?却双目紧闭,仿佛耗尽全身?力气昏厥了过去。

一条黑蛇慢悠悠盘踞在上空,吞噬着屋子里铺天?盖地名为痛苦的?阴霾,最后?惬意?打了个?饱嗝,轻甩尾巴尖消失在了空气中。

陈恕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终于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只?见?他?动了动僵麻的?腿,然后?伸手穿过庄一寒的?腿弯,把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因为蹲得太久,他?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闭目缓了缓,这才把人抱进房内。

庄一寒陷入了昏迷,然而梦境中满是不安,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陈恕见?状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干涸的?泪痕,又拉过旁边的?被?子给?他?盖上,这才虚掩上房门重新回到客厅。

桌上的?饭菜已经失去色泽和?新鲜,因为温度太冷,连油都?凝固了起来,椅子歪七倒八,无声诉说着刚才的?那一出闹剧。

陈恕随手把歪倒的?椅子扶好,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他?最后?看了眼虚掩的?卧室房门,把车钥匙和?房门钥匙丢在玄关处,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第33章 算账 越过十万春山

陈恕离开住宅区的时?候,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连星星都不见几颗, 周遭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冷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用手机叫了一辆车,站在路灯下等候,脸上忽然感觉有些冰凉凉的,伸手一摸,抬头看向上空,却见密密麻麻的“雨点子”正在慢悠悠打?着转下落, 落在深色的外?套上凝成一片霜白的冰晶, 不由得一怔。

下雪了……

比去年还早了两个月。

陈恕缓慢落下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口袋里原本安静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接一阵的动态提示音, 原来是朋友圈的人都在发照片祝福, 庆贺今年的第一场雪。

陈恕看了一眼, 然后按熄手机屏幕,闭目靠在路灯上, 只觉得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仿佛也被这场不期而来的雪带走了,他好不容易等到?司机过来,坐上车受到?暖气熏染才觉得暖和几分,在深夜里朝着学校驶去。

陈恕家庭贫困, 闲暇时?间几乎都用来兼职打?工了, 因为学校有门禁出入不方便, 所以刚入学的时?候他就开了一份出入证明, 晚归的次数多了,连宿管阿姨都认识他了。

“陈恕啊,怎么又回?来这么晚, 出去兼职了?”

宿管阿姨见陈恕站在寝室楼外?面?敲门,披上外?套,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走了过来,她鼻梁上戴着一副老花镜,目光却因为常年盯那些偷溜的学生很是犀利,厚厚的粉色家居服,乱蓬蓬的小卷发,透出几分家常的气息。

陈恕点了点头,侧身进门,顺便帮忙把?门带上:“对不起阿姨,把?你吵醒了。”

“我本来就值夜。”

宿管阿姨知道陈恕家境不好,平常为人老实,从来不像那些男孩子整天?嘻嘻哈哈疯跑,到?处泡妞喝酒,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叹息。她再讨厌闹轰轰的孩子,却也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闹轰轰的,而不是像陈恕这样?内敛沉默。

她打?开窗户口,从里面?拿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塞给陈恕,镜片后严厉的目光也柔和了一瞬:

“过年了,也该歇歇,外?面?都下雪了,多冷啊,下次可?不许这么晚回?来了,这个苹果是我儿子从老家带的,拿一个回?去尝尝。”

陈恕接过苹果,忽然有些忘了自己上一次这样?接受陌生人的温情是什么时?候,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最后举起苹果笑了笑:

“那我先回?寝室了,阿姨你记得早点休息,我回?去就洗了尝尝。”

宿管阿姨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也回?了自己宿舍:“赶紧上楼吧,都熄灯了。”

学校每天?晚上十一点就熄灯了,但学生都会私下买那种小夜灯,陈恕回?到?寝室的时?候,就见上铺的于?晦床帘里亮着灯,对面?几个床位都是空荡荡的,段成材的铺位太黑,靠近里面?,看不太清。

于?晦原本在打?游戏,忽然听见有人推门的动静,从帘子里探头出来看了眼,看见陈恕不禁有些意外?:“陈恕,你怎么回?来了?”

他之前是睡在段成材上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总是处不好,天?天?吵架,于?晦干脆就和别?人换了位置,睡到?了陈恕这边。

陈恕很早就辞了他家的工作,平常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回?寝室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因为他平常总是独来独往,下完课就走了,别?人也没找到?机会问,最多只有胡金言敢私下蛐蛐两句。

陈恕轻嗯了一声:“有点困,回?来睡一觉。”

于?晦说:“外?面?好不容易下雪,人家都出去玩了,胡金言他们几个也找女朋友约会去了,你倒好,还往回?跑。”

他上一任女朋友才分手不到?一个月,已?经恢复了单身狗的身份,但于?晦不见丝毫伤心冷落,一边打?游戏一边乐道:“幸亏还有我和段成材陪着你,不然今天?你就成孤家寡人了。”

陈恕闻言动作一顿,往段成材的床位看了眼,黑漆漆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躺了个人:“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吧,”于?晦不像胡金言喜欢背后蛐蛐人,他从来都是当?面?蛐蛐,“鼻青脸肿的回?来,问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也不说,往床上一躺闷头就睡,要不是还有呼吸,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于?晦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但陈恕实在太困了,到?后面?已?经有些听不清于?晦在说什么了,他脱下外?衣躺上床睡觉,几乎沾到?枕头的瞬间就睡了过去,梦里终于?没有了曾经困扰他的一切,却是一片空白,白茫茫的找不到?任何方向。

于晦还在上铺自顾自的说着话,半天?没得到?回?应,又扒开帘子往下看了眼,他拿着小夜灯照向陈恕,却见对方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脸色苍白疲累,眼睛周围还带着红肿,像是哭过了似的。

于?晦惊疑不定把灯收了回来,低声自言自语:“这小子,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陈恕长这么俊,居然也会失恋?

眼见两个室友都睡着了,于?晦也懒得打?游戏,干脆关了手机躺下睡觉。

寝室里暖气嗡嗡运作,让人不自觉进入了梦乡,只有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阳台玻璃上氤氲了一片白雾。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后面?几天?都没什么课程,陈恕自从那天?回?来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寝室,他把?手机关机,什么消息也不看,什么消息也不回?复,每天?除了吃饭刷牙洗脸,别?的时?间都在床上待着,整个人疲累到?了极点,仿佛要把?以前亏欠的睡眠都一次性补过来似的。

于?晦见状,更加肯定他这是失恋了,平常咋咋呼呼的人倒是安静下来,也不敢去打?扰陈恕。

直到?第七天?的时?候,陈恕才终于?缓过劲来一般,他把?手机重新开机,只见消息列表满满当?当?堆积在一起,差点炸了锅,但唯独没有庄一寒的

陈恕已?经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