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可怕吗?】
陈恕讥讽开口:“一具不会动的尸体,有?什么可怕的?”
现实生活中,往往是活人?最伤人?。
黑蛇满意开口,语气蛊惑:【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场游戏你已?经成功走到了最后,上辈子得不到的一切这辈子都拥有?了,为什么还要?回到江底去当一具冰冷的尸体呢?】
【庄一寒就在外面。】
【去和他说分手?吧,把你上辈子所遭受的痛苦都还回去,而将来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使你痛苦。】
这条黑蛇语罢轻轻触碰陈恕的额头,然后缓缓朝着肩膀移动,用身躯一圈又一圈缠住了他,人?类惯于以这种紧密的姿势提供温暖和安慰,它大概也想效仿,只?是忘了自己是条蛇,冰冷的鳞片并不能温暖任何人?。
陈恕一度感觉自己被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浑身冰冷,仿佛真的成为了一具尸体,他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冷冷盯着镜子,里面除了他自己,还有?一条缠在身上的黑蛇。
“下去。”
陈恕一字一句低声道,
“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庄一寒不是那种没权没势的普通人?,需要?了勾勾手?指就过来,不需要?了就可以随便踢到一旁,如?果给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分手?,对?方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陈恕需要?好好想想,认真想想,
想出一个绝对?合适的理由,彻底和庄一寒分开……
他语罢直接推门?走出了浴室,窗外和煦的阳光落在身上,终于让人?感受到了几分久违的温暖,陈恕却不想回房,直接躺在了沙发上休息,双目懒懒闭上,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自己真的还活着吗?
陈恕心想。
他浑身都冷得不可思议,身上好像有?湿哒哒的水在往下滴,阳光让他感到温暖而又难受,只?有?努力往沙发角落靠近才?能舒服些。
当庄一寒从睡梦中苏醒走出卧室的时候,就见陈恕正一个人?睡在沙发上,对?方整个人?都陷入了夹角阴影中,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不偏不倚恰好避开他,落在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是不是冷了,怎么不进房睡。”
庄一寒找到毛毯盖在陈恕身上,然后伸手?从后面抱住他,拥着和陈恕一起躺在沙发上,他昨天睡的很好,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清晨没睡醒的鼻音:“马上就要?下雪了,今年你留在a市陪我一起过年吧?”
陈恕背对?着他,听不出情绪的吐出一句话:“我要?回老家。”
庄一寒也觉得不让陈恕回老家不太好,思考片刻才?道:“那你回去待几天,再回a市陪我?”
陈恕轻笑?了一声:“为什么?”
庄一寒闻言从后面陈恕抱紧了几分,他把下巴搁在陈恕肩膀上,隔着毛绒绒的、温暖的毯子,藏着恋爱期的别扭和患得患失,小声道:“我会想你的……”
冬天那么冷,他会想陈恕的。
可庄一寒不知道,陈恕上辈子也是死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冬季。
第30章 你上辈子没这么风光的 那风中都是求而……
今天刚好是陈恕去医院拆线的日子, 他原本打算自己去,但?庄一寒非要陪同?, 两个人在玄关处一起?换鞋,关系比起?以前仿佛更?亲密了?些。
庄一寒满心满眼都是陈恕手上的伤,并不知道身旁这个男人正在认真思考该怎么和自己分手,他换好鞋正准备出门,一回?头却发现陈恕没有动作,不由得出声问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这道声音把陈恕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看?向庄一寒, 笑了?笑:“没什么,我穿鞋,你先去按电梯吧。”
陈恕自从右手受伤之后, 指尖就一直不太灵活, 加上还在恢复期, 穿鞋的速度就有些慢,他坐在门口的鞋凳上, 弯腰把散乱的鞋带理好,另外一双手却忽然伸过来接替了?这项工作。
“我帮你。”
庄一寒出乎意料蹲下身来,低头帮陈恕整理着鞋带,他大概从来没给人做过这种事, 所?以动作显得有些生疏笨拙, 但?神情认真, 不见丝毫不情愿, 一点点把鞋带理好,调整长短,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收尾。
陈恕一开始想?拒绝, 但?拗不过庄一寒,只好放手交给了?对方,他垂眸望着庄一寒的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饶有兴趣开口:“庄一寒……”
“嗯?”
“你以前给别人系过鞋带吗?”
庄一寒动作一顿:“没有。”
系鞋带意味着要弯腰低头,这种姿势在某种层面?上代表着隐晦的臣服,高傲如庄一寒,又怎么可能给别人低头系鞋带,他小时候看?见弟弟因为鞋带散开摔了?个狗吃屎,宁肯上楼去叫保姆阿姨过来帮忙也不肯亲自动手。
别人没有这样特殊的待遇,庄一凡没有,去世的庄老爷子也没有。
陈恕没再说话,因为心知他们两个很快就要分手了?,尽管此刻他难以为这个答案而感动,但?确实意识到了?自己在庄一寒心里越来越特殊的地位。
哪怕漠然如今生的陈恕,也并不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随意玩弄的,他上辈子吃过这种苦头,所?以更?加不想?去触碰这个禁忌。
但?他也不想?像上辈子一样,当?个为爱冲昏头脑的傻子,重?新?回?到江里去当?一具冷冰冰且腐烂的尸体。
毕竟做人蠢一次就够了?,蠢两次倒不如不重?生……
庄一寒给陈恕系好鞋带,正准备起?身,手腕却忽然一紧,猝不及防跌坐在了?陈恕腿上,他没料到对方的举动,从怔愣中回?神,下意识看?向陈恕:“怎么了??”
“……”
其实也没怎么。
虽然马上要分手了?,但?并不妨碍他在这一年期限里当?一个合格的小情人。
陈恕一言不发抬手,缓慢摩挲着庄一寒温热细腻的侧脸,他的指尖仿佛有魔力一般,触碰过的地方都染上了?薄红,庄一寒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无?意识抿了?抿唇,显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