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寒丝毫不知道陈恕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情绪莫名的扫了眼对方手中的药盒,心里忽然有些不畅快:“你对每个约出来的客人都这么体贴?”
陈恕:“没有。”
庄一寒:“什么?”
陈恕认真望着他:“没有别人,只对你这样。”
从来没有别人,他上辈子爱过的恨过的,只有庄一寒一个人。
初秋的风吹过街道,梧桐树沙沙作响,倦怠的阳光倾撒下来,让陈恕的周身多了一层浅淡的金色,那双淡漠的眼睛此刻竟说不出的深情专一,哪怕后来时隔多年,庄一寒也总是控制不住回想起这天的场景。
心慌意乱,情窦初开,雀跃欣喜,任何形容爱情萌动的词都可以用在那一天的他身上,只是那时尚且懵懂,并不知道真正的情爱滋味,只以为太阳燥热,引得心间滚烫。
庄一寒控制不住抿了抿唇:“我凭什么信你,刚才我如果不出来,你打算去见谁?”
陈恕笑笑:“我没打算去哪儿,只是出来给你拿药。”
庄一寒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看向他身后那辆黑色汽车,价格对于普通学生来说相当昂贵:“你哪儿来的车?”
陈恕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然后收回视线:“找同学借的,下午回学校就还回去。”
他们学校有些远,交通弯弯绕绕,过来不太方便,就借了于晦的车。
有了这个话题一打岔,庄一寒心中的气也诡异消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晚饭的点,反正下午的会议已经推掉了,迟疑开口:“我的车刚好停在旁边,晚上陪我吃顿饭吧。”
这句话从庄一寒嘴里说出来,其实有些服软的意思。
陈恕轻轻点头,自然无不可:“我来开车吧,你把地址告诉我。”
他只看庄一寒眼角眉梢的疲惫就知道对方昨天肯定倒时差和国外合作方开视频会议了,这人无论出入什么地方身边都跟着司机,很少会亲自开车,而且吃饭的地方总是固定那几家,陈恕闭着眼都能猜出来庄一寒每天的行程安排。
庄一寒扫了陈恕一眼,有些讶异:“你会开车?”
陈恕不欲多言:“以前考过驾照。”
陈恕虽然穷,但心里一直有自己的主意,该花钱的时候从来不手软,他以前在老家为了挣钱给别人开过车,那个时候就借钱考了驾照,他爸知道后觉得白瞎钱,还用皮带狠抽了他一顿。
庄一寒也没多问,他开门坐上副驾驶,在脑海中筛选了一遍常去吃的那几家私房菜馆,随便选了家:“去香茗阁吧,他们家菜味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陈恕发动车子朝目的地驶去,基本上没怎么看导航,随口道:“我吃饭不挑。”
庄一寒:“现在跟了我,你可以挑。”
陈恕闻言动作一顿,偏头看去,却发现庄一寒已经放低座椅,闭目靠在上面进入了假寐状态,眉宇间难掩疲倦。太阳落山,车窗外的夕阳缓缓铺展开来,落在对方清冷的面庞上,愈发显得鼻梁高挺,和前世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无二。
“……”
陈恕沉默收回视线,继续开车,不知在想些什么,车速一缓再缓,格外平稳。就在他以为庄一寒已经睡着的时候,对方忽然嫌弃皱眉,冷不丁吐出了一句话:
“还有,记得让那个‘一百万’滚蛋!”
花这么点破钱还想学别人出来包小情人,有多远滚多远!
第12章 喜欢? 却发现回头早已无路
庄一寒报的那家私房餐厅其实并不好找,因为老板从来不对外挂牌营业,只有一些熟客老饕才知道地址,a市道路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复杂,立交桥众多,绕到圈子里连导航都会失灵。
庄一寒原本想着等快到的时候再给陈恕指路,结果对方开车技术实在太好,从头到尾不见一丝颠簸,再加上他这几天开会熬通宵,靠在座椅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只见车子停在一处幽静的洋房院子外,一条小碎石路通进前面的拱门,赫然已经到了目的地。
庄一寒刚刚睡醒,见状恍惚了几秒才回神,他皱眉坐起身,略显昏沉的闭了闭眼,低头时却发现自己身上搭着一件眼熟的外套,而车子里冷气静静运转,唯独不见了陈恕的身影。
“……”
庄一寒打开车门下车,四处看了一圈,最后发现陈恕正靠在车尾抽烟,对方俊美的侧脸隐入阴影,让人有些看不真切,只能瞥见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上面夹着半根快要燃尽的薄荷烟,指尖修长骨感,烟雾缭绕,如同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哪怕以庄一寒挑剔的目光来看,也无法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任何缺点,心情一时有些微妙,觉得对方不该是个“小情人”或者“金丝雀”的身份。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醒我?”
陈恕听见庄一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动作微不可察一顿,他转头看向对方,面庞在路灯照耀下终于多了几分温暖的人气,声音低沉温和:“刚到没多久,我刚好下车抽烟,就没叫你。”
语罢站直身形,掐灭烟头,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凌乱堆着几根一模一样的浅蓝色薄荷烟蒂,很明显在车外等了许久,和言语不大相符。
庄一寒瞥了垃圾桶一眼,莫名想起他们在酒店的那个夜晚,陈恕也是这样坐在外面抽了一晚上的烟,明明是最容易被外界欲望诱惑的年纪,却偏偏规矩的不得了,绝不越雷池一步
自己真的那么没魅力吗?
庄一寒望着陈恕淡漠的眼眸,冷不丁冒出了这个有些挫败的念头,毕竟有一个蒋晰拒绝在先,后面又来了个陈恕,由不得他不怀疑人生。
“问你个问题。”
庄一寒忽然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将陈恕抵在车尾,离得近了甚至能嗅到对方衣领上淡淡的薄荷味,他眼眸微垂,盯着男子微突性感的喉结饶有兴趣问道:“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陈恕:“我是双。”
他喜欢一个人和性别无关,是男的也好,是女的也罢,归根到底只看那颗心,哪怕是路边的一块石头,只要得了他的喜欢,揣进兜里当宝贝又怎么样?
庄一寒:“……”
蒋晰是个直男已经够棘手了,没想到陈恕居然是个双,自己眼光也是“毒”,怎么净看上这种扎手的货。
庄一寒皮笑肉不笑:“那你将来的对象岂不是很辛苦,防着男的就算了,还得防着女的?”
陈恕微微勾唇:“庄总操心太多了。”
这件事和庄一寒没有半毛钱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
庄一寒闻言目光瞬暗,他捏住陈恕的下巴,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的对象,所以不能操心这种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