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长老!尹长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哭得最厉害的那个弟子,他一见尹千煦便两眼发亮,跌撞着就要冲过来。

尹千煦惊恐地看着那人饿狼扑食一般扑过来,眼看下一秒那鼻涕就要蹭到他衣服上,赶紧匆匆后退,指着他呵道:“别动!”

那弟子许是被这一声吓到了,立刻就停了下来,但眼睛还是直勾勾瞪着尹千煦看,亮得可怕。

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中,尹千煦才想起眼前这人是谁。

洛木南的首席弟子,资质还不错,和宗主关系很好,平日有事没事也会给自己传些东西的,好像叫……

“锦程?”他试探着喊道。

“长老还记得我!”锦程双眼立刻便充满了惊喜,尹千煦就知道自己喊对了。

但还未等他细细问候出了什么事,眼前那人竟猛地朝他磕下了头,喊得惊天动地:“求长老救救宗主和温宗主!”

他开了先例,剩下那些个弟子也都像猛然惊醒了似的,纷纷膝行至他身前,叫道:“求长老救救我们宗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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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乾九宗禁忌

尹千煦:“……先起来。”

他本意是想让他们起身再好好说话,但因着他本身性子清冷,竟让那些弟子误以为他不愿,情绪更激动了。

别看锦程长得挺瘦弱,某些事情上他可谓是说一不二,不撞南墙不回头。

只见他猛地抬头,眸中凝的是倔强,声中含的是坚毅。他双眼含泪,嚎道:“长老若是不同意!弟子便长跪不起!!!”

尹千煦:“……”

算了。

他不喜这种强烈的感情,更不喜欢这样的道德绑架,再加之他本身就叛逆,当即便想不管不顾地转身回去。

谁料他刚转身,双眼竟猛地一黑,随后额上一痛,还未等他反应,一只手便轻轻抚上了他被撞痛的地方。

尹千煦愣然后退一步,望见那个原本应该在整理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逆徒对着他笑了笑,趁他没注意,放在他额上的手移至他发顶,轻轻揉了揉。

这动作实在太过宠溺,尹千煦要面子,赶紧别开头,耳后却悄悄爬起一抹薄红。

荀肃心下发笑,心满意足地把自家师尊逗到害羞了,才高高在上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锦程,慢条斯理道:“师兄不如先起身,把事态讲清楚了,再让师尊另行决断吧。”

不知为何,他明明是笑着的,眸中却尽是冷凝。

锦程也奇怪,方才对着尹千煦还磕头求情,此刻面对荀肃却不言了。他匆匆用袖子擦干眼泪起身,气氛瞬息便尴尬起来。

见他动作,那些乾九宗的弟子也都纷纷爬起,一直没来得及插上话的白木醺此刻终于有了机会,挥手让徒弟搬来座椅,请尹千煦和荀肃落座。

哪知锦程是安静了,那些乾九宗的弟子又开始闹起来,卖惨祈求什么都干了,偏偏就不说重点。

“长老!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宗主啊……”

“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们宗主生死不知,若是他有什么好歹,我……”

要命的哭声又响了起来,尹千煦忍着头疼,心里对乾九宗弟子骁勇善战的形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就这么过了一炷香时间,他终于在几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下大概把事情弄了个清楚。

几日前,云佼与血娃娃突攻乾九宗,带着进化后的人面蛛娘杀了个痛快,只留下一些受重伤的精英弟子。洛木南带着门派弟子前去支援,不料却和温竺酒一同被生擒。

临走前,云佼放话,想要他们活命,需得青云宗的尹千煦和荀肃前往断魄崖,限时七日。期限一到,将会亲自送上尸体两份。

“此一战两个门派元气大伤,子沛伤得最严重,眼下还没醒。”白木醺执手轻叩木桌,望向尹千煦,忽地戏谑道,“不过云佼条件说得很清楚,去还是不去,尹长老……考虑考虑?”

“荒唐至极。”尹千煦拧眉,望向荀肃,却见他盯着那几个乾九宗的弟子,似是在发呆,不由便问他,“你意下如何?”

“嗯?我吗?”荀肃回望尹千煦,轻声笑道,“去当然可以,只是我有个问题不太清楚,想请教乾九宗的诸位师兄。”

说罢,他挺身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神瞥过那几个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弟子,缓缓道:“我没记错的话,单论武力,乾九宗应是各宗门最强的。云佼即便是想杀鸡儆猴,怎么轮也该轮不到乾九宗才是。”

从听到他第一句话开始,那几个弟子脸上便闪过一丝慌乱,这些自然都逃不过荀肃的眼球。

“除却这次,云佼第一次屠的丽舟城,也是乾九宗的地盘。我就不明白了,贵派怎么就和云佼脱不了节了?”他内心冷笑,面上却掩饰得很好,只是声音逐渐冷了下来,“诸位,是健忘漏了些信息吧?”

荀肃的眼神太过锐利,一一扫过面前这些人的面孔,竟没人敢和他对视,最终还是那个看上去资历最深的弟子支支吾吾地发了话。

他身型瘦弱如同竹竿,躲闪着不敢看荀肃的眼睛:“这……是宗主的私事……我们不能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没底气,荀肃却只是笑笑,看着不甚在意。

“无妨,诸位不想说便作罢,只是我不可能靠着那么些仅有的信息去冒险,抱歉了。”

此话一出,不光是乾九宗的弟子,锦程也急了,他看着很想反驳,额头都冒汗了,但不知因着什么原因迟迟不敢开口。

“师尊,我们走吧。”荀肃起身,佯装离开,内心悄悄数了三秒,果不其然,身后准时传出了瘦竹竿焦急的喊声。

“我说!求你别走!”

荀肃停住脚步,趁着别人没看见,对尹千煦眨眨眼,瞧着是个灵动单纯的小少年。

“洗耳恭听。”他没再回到位置,只靠着墙双手抱胸,懒懒散散的。

瘦竹竿却还是扭扭捏捏,眼神时不时瞥一眼身旁的白木醺。

他暗示得很明显,偏偏白木醺性子古怪,看着他这个样子就火从心起。

他冷笑一声,直接开口戳破了瘦竹竿心中所想:“想赶人就直说,用得着这么缩手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