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会不会是检查错误，过几天再去检查的话就没这事了。

一晚上脑子都被乱七八糟的想法占据，逐渐意识漂浮。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时，人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感觉没睡下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吵醒，萧白皱眉下床，推开门就看到顾明瀚。

萧白错愕，谁都没说话，两人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凝望彼此，尽在无言中。

他突然像看到了依靠，眼眶骤地涌出湿意，往前扑过去的时候顾明瀚闷哼了一下。

怀孕的消息和夏洁失望的眼神，成为了压在他心口的巨石，难以呼吸。

顾明瀚也红着眼眶，看着萧白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都疼碎掉，手一捞，把人牢牢箍在怀里。

听到动静的夏洁和萧正清连忙从房间里出来。夏洁看到在门口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刻意咳一声，说：“进来吧。”

她刚坐下，顾明瀚利落地跪在她面前，“叔叔阿姨，一切都是我的错。”

顾明瀚眼神坚定，跪在地上也直着腰板，没有一点退缩的模样，“我会负责到底。”

夏洁冷眼觑着他，不为所动，“怎么负责，瞒着你爸妈偷偷负责吗？”

顾明瀚说：“不满着，他们都知道，现在就在楼下，可以随时上来。”

这回答确实是夏洁没想到的，她绷着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萧正清在昨晚回来后也知道事情经过，他清了清嗓子，接了话，“你们这些孩子，做事简直就是胡来，根本不计后果！”他正言厉色，指着顾明瀚，“你该骂，萧白也该骂！”

顾明瀚急忙说：“叔叔，都是我的错，要骂就骂我吧。”

萧正清故意扯着嗓子，把水杯往远处用力一扔，“骂就能解决事情吗，你们简直应该打一顿，打一顿才知道老实！”

杯里的茶水泼了一些在顾明瀚衣服上。

果不其然，夏洁皱眉看向他，不满：“你对着孩子发什么疯！”

“叔叔阿姨，现在和您说这话可能您觉得假。但是我真的很爱小白，我很早就和我爸妈说过，我爱他，这辈子只想和他在一起。”

怎么会……

萧白心一顿，不敢相信顾明瀚居然早就在他父母面前出柜，而自己从来没有听他讲过这件事。

他也跪下来，挨着顾明瀚，紧紧握住他的手，“爸，妈，我也很爱他，只想和他在一起。”

夏洁看着跪着的两个人，沉默良久，对萧白说：“医生有没有说过虽然怀孕的机会虽然微乎其微，但不是没有可能，有没有？”

萧白：“有。”

“我年年带你体检，就是为了让你这样不爱护自己身体的？你知不知道怀孕意味着什么？”

好在顾明瀚温暖的手掌带给他力量，让他可以目光坚毅地看着夏洁，“妈，我不后悔，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我都不后悔。如果以后有一天证明了我现在的选择是错误的，我也不后悔。”

从小到大，夏洁头一次见萧白以如此坚决的态度和自己保证什么，有一瞬间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把他们当成小孩了，以至于忽略了他们真正的年纪。

“都起来。”她冷静了一下，终于开口，又看向顾明瀚说，“把你爸妈叫上来。”

从昨晚顾明瀚坦白萧白怀孕的事情时，顾闻大半夜气得血压直线升高。

上来看到顾明瀚站在那里，忍不住大声呵斥：“跪下！你还有脸站着！”

温婷在一旁站着，没做声。

萧正清连忙摆手，劝阻：“哎呀，老顾你这是干嘛！”

“他活该！”

眼看着没完没了，夏洁发了话，“小白，带人进房间。”

萧白迅速拉着人进去，留下大人在客厅里。

他想拿衣服给人换，却意外看到顾明瀚一背的红肿，都是被顾闻昨晚用戒尺抽出来的痕迹，凸起的形状都还没消。

萧白神色一滞，面上的表情全面失控，眼泪唰地流下，哽咽道：“怎么……怎么打得那么狠……”

指尖停在背上，想碰又不敢碰。

“没事了，”顾明瀚转过身，紧紧拥住他，“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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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抱没几分钟，顾明瀚就忍不住吻他。即使大人在外面也忍受不了，接吻的欲望太强烈，想和他肌肤接触，唇贴着唇。

萧白的手指有些微微的发抖，攀附在顾明瀚的皮肤上，轻轻下陷，仰着脖子迎合，他也需要这个吻。

双方的呼吸都越来越粗重，鼻息间摩擦带来的升温，点燃了身体里的燥热的火。

唇与唇相互吮吸，轻微地撕咬，再然后是慢慢地，细细地吻。呼吸缠绕，双方交换彼此的味道，让紧绷了数十小时的精神终于得到片刻的喘息。

门外的家长随时会进来，但是不管了，萧白想，被发现也不理会，他就是要接吻。

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顾明瀚吸没了，萧白在快要缺氧的时候被人放开，两人相互抵着额头喘气。

萧白轻声说：“我有点害怕。”

确实，在他的人生幻想和规划里，并不存在怀孕的阶段，所以这件事让他本能的只有害怕。

自己也并不对这个小生命抱有太多的感情，最起码现在是这样。但在内心深处还带着些不忍。而那点不忍是因为它和顾明瀚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