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门山脚村饿过肚子的人并不少,如果蘑菇真的能养出来,以后万一真的闹起了什么饥荒,啃蘑菇不比啃树皮要强的多么?

村民们很有干劲,要不是要防着所谓的蘑菇孢子飞得到处都是,估计每个村民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得利用上了,而且大队长并不限制村民们珍藏这项技能,想教给谁都成。

谁家还没有几个外村的亲戚呢?

就是之前往外销东西的时候也有给亲戚夹带过货的,不过是大家没有说出来罢了,各自心知肚明,后来出项不够要跟龙门山合作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给亲戚家夹带过货。

老门山脚村接下来的中稻晚稻照样没有按照平时的时间成熟,比之往年又晚了时间。

收成依然是跟早稻一样惨不忍睹。

就连往常种在山坡上的红薯的收成也一样受了影响,唯一的优点是雨水太足红薯藤长得太疯狂,喂猪之余还有的剩,大家都砍了拉回家去切碎晾干了好作保存。

朱娇娇家也是先切碎晾干了,然后一部分用石磨磨成粉存放,一部分按一百:五十:二十:一的比例跟切碎的干草、谷糖和酒曲一起搅拌均匀,然后封进大坛子里发酵。

听说这样调制出来的的饲料喂猪很长肉,但是一次不能喂太多,最多占当天猪食的三成,否则容易引发猪酒精中毒。

因着雨天,同样路边山上山脚到处都是疯长狂长的野草之类的,还有野菜之类的,朱娇娇家将这些野草和野菜也都抽空子都割回了家,野草晾干了可以用来沤肥,也可以给猪垫窝,还能引火用,而野菜平时能当菜吃,晒干了好好保存更能撑不少时间。

队里偶尔不用上工的时候朱娇娇家经常一袭油布当雨披,戴一顶斗笠,顶着雨水去割野菜野草,割回来放在木架子上先滴干了水,然后再散在铺了青石板的堂屋里晾干水汽,最后或者是摊在阁楼风干或者灶台开火的时候就搁着烘,待到烘干了,野菜就搁阁楼上新砌的通风道里,而野草则一捆捆地码放在猪圈上方的横梁上。

除此之外朱娇娇一家还经常冒雨去山上采一些自家没有的蘑菇品种,也有蕨类,木耳之类的。

总之朱娇娇家除了正月因为大雪出不得门,其他时候是绝对不会一家人窝在家里闲着的。

过了中秋一段时日之后老门山脚村实在是无法再等,趁着一天好歹日光好,将晚稻终究给收割了,收成自然也是没法看的。

去年还欢欢喜喜的整个老门山脚村的村民们都没法儿再似去年那般欢喜了。

比之老门山脚村的阴郁,龙门村今年倒是欢喜起来了,今年他们搭上老门山脚村,虽然田里的收成不好,但其他的副业搞得不错,今年反而比往年丰收时节的收入还要多,所以对于龙门山的村民们来说,今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大队长看了看新收上来的晚稻很多都是瘪瘪的稻谷,心中很是难受,种地还真的是看老天爷赏饭吃,这回子,老天爷不赏饭吃,他们的收成就不成了。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去年收益不错,村民们好多都买了县城处理的陈粮,今年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的把水井挖好了,砖房也全部都瞅着空子砌好了。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第28章 :终于要来

一九五七年十一月十八日,朱立勤看着眼前新到的报纸有些发愣。

一九五七年十一月十三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提出了“大/跃/进”的口号。

大/跃/进,女儿提过的那些日子终于要来了吗?

朱立勤翻出那本介绍炼钢方法的书又拿出来翻了翻,心中很是担忧,大家能平安地度过吗?

今年不光是雨下得多,入冬也很早,往年农历十月打霜,今年才进农历九月就开始打起了霜来,到农历十月份的时候到处都开始结起冰垢来了。

今年冬天的田地里大家不似去年还敢种些别的,今年除了抗寒的萝卜、大白菜和油菜,什么别的都不大敢种了。

田地里的活并没有做完,种完了萝卜、大白菜和油菜,老门山脚村大队长又领着村民们掏起田间的排水渠来了。

水渠掏得深深的,还筑了不少的拦水堤,只盼着到时候下雪了能将雪水留在水渠里,不光是田间的水渠,村里一条大点的小河,以及村中流过的小溪流,还有各家屋前屋后的排水渠,大队长都吩咐了大家给掏得深深的。

今年大队长找上了自己几十年来的关系,替老门山脚村的村民们又买进了一批陈粮,这回子买粮的村民比之去年更多了一些,今年这雨几乎是连绵不休地下了一整年,哪怕是不愿意相信大队里那些积年的老人们的担忧的村民们现在也不得不相信了这天气的反常了。

除此之外,大队长又强行通知让几户靠山太近离水源太远的村民们家里挖了水井,这也是预防着到时候真的干旱的时候不至于让这几户村民家缺水缺的太过。

这个冬天,老门山脚村的村民们又集体进山砍柴去了,今年老门山脚村整个冬天除了萝卜、白菜、蘑菇干已经没有什么可卖的了,种出来的菜基本上都在年间全都新鲜的卖给了煤机厂,也有好些村民跟着朱娇娇家晒了些野菜干之类的,但这些是要留着自家吃的,今年天气这样差,谁也不敢对明年抱着大期望了,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家留点后路。

所以当下能选择的还是卖柴。

原本为着大家着想,大队长想开放权限,让大家可以进老门山的深山里砍柴。

到朱立勤家说起这个想法时却被朱立勤给劝住了,“我看着还没有到最艰难的时刻呢,且不说去年大家收益不错,赚得不少,该搞的建设也已经搞好了。今年不过是比去年差了点,比之往年那却是要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如这柴先不砍,只组织大家大队伍进深山捡柴。毕竟谁也不敢说明年就会比今年好哪!”

大队长自从前年开始就越发地信服朱立勤和叶有华翁婿,虽然他深觉今年不如去年收益,想要补偿一番村民们,但朱立勤说的也确实是有道理,今年再差比之往年也是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只看天气的反常,实在是很不必费动太大了。

集体进山捡柴却是不必害怕老门山深山中的那些大型野兽了,大家一路捡一路送回家,渐入深山比之以往深了好一些,仗着人多,大家都胆子大了起来。

朱立勤和叶有华翁婿担心大家进得太深,碰到大型野兽抵挡不住,私下偷偷跟大队长特意做了提醒,毕竟组织大队伍进老门山深山里捡柴这个先例是他们翁婿两个给开起来的。

好在大队长掌得住事,也很担心村民们受伤,因而特意跟着大队伍进了山,又拿话喝住了那些心思浮动的村民不敢走的更深。

有那不听安排的大队长也没有客气,直接撵下山,还取消了接下来三天上山的资格。

这惩罚可不轻,不能进老门山那就只能去村周那些小山坡了,收获肯定比不上老门山了。

但这种人也没有几个同情他的,进了深山不说他本身危险,大家总不可能就这样不理会他,大队长也肯定会派人去找,这样子,不知道会误了多少人的事。

这还是安全的情况下,要真是运气不好单独一个人碰到熊瞎子或者大野猪招惹了回来,真的是多少人都不够被祸害的。

在老门山看到熊瞎子又不是第一回 了,好几次都看到了,也幸亏人多,大家一起吆喝起来把它吓了回去,但是未必每次都有这样好运气能吓回去。

至于大野猪,去年跑进叶队长家的那头有一千多斤,不是阴差阳错掉进了叶队长家的排水渠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大队长拿人立了规矩之后就顺畅起来了,老门山树木多,年年都有不少枯枝败叶,这些枯枝往年不捡的话最后也就是慢慢腐朽跟那些败叶一起化为了肥料。

树下那积的厚厚的一层黑泥土就是这一层枯枝败叶化成的肥料。

偶尔他们也进山挑这种肥料下到田里。不过粪肥够用的时候基本上都不会这样做。

这次集体进山大家还是各家捡各家的,除开自家用的,队里按照劳力统一收取一定数量一起去县城销货。

这次因为村里其他的东西不怎么够了,罗科长统共下了十万斤柴的单,去年是没要柴,但是去年雨水少,大队里的脐橙、柑桔、黄花菜和花生长得都不错,是个大丰收,罗科长要了六七成的货。

今年的雨水多,不光是水稻收成受影响,就连脐橙、柑桔、黄花菜、花生也受了影响,除了要上缴的那些,罗科长算是包圆了所有的出产,但也比不过去年的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