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珊就拉了拉素璎的衣服,“这样的事情你别去外头说些什么话。”

“我知道呢,我在外头啊只管打听八卦,反正我嘴里是不出话的。”素璎知道这些呢。

朱娇娇敲了敲桌子,“成了,别人家的事情,听一听也就罢了,快些吃饭,菜都要冷了。”

这些八卦事情也就听到这里了,大家倒是更关心这一场雪几时能停,从除夕夜开始下起,这就一直都没有停过雪,一会大,一会小,雪花就这么不间断地飘着,那地上的雪都积了半米来深了。

队里的那些路每天都有人去铲一铲雪,毕竟要出去拜年了,然后不管是家里还是队里,早早晚晚的都要清理一下屋顶、蔬菜大棚的积雪,亏得老门山都青砖小院,要跟以前还有茅草屋的那种,那老门山恐怕得倒下不少的屋子去。

但这雪一时半会都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第二天一大早,叶有华起来煮了早饭吃了,就把几个箩筐往车上装好,带着家里几个孩子出门了,朱娇娇特意叮嘱几个孩子,“外头风雪大,帽子和围巾要戴好一些。”

虽然队里借来的牛车上头竖了几根棍子,然后紧紧地绷了一块油布在车上,但这也不抵什么用的,车前头怎么着也还是有风吹过来,进城一路又都是下坡路,最是容易灌风进肚子里受寒了。

孩子们一一应下了,叶有华也特意把素珊织出来的围巾给围上了,几个孩子直说好看。

出了家门先去接了刘支/书,因着刘支/书跟着叶有华每年的初四初五的样子都是要去给罗科长家拜年的,所以叶有华今天也是跟刘支/书约着队进城。

到了刘支/书家院门口接到人,素珊几个就探出头来打招呼,“刘爷爷好。”

“好,好啊。”刘支/书也跟素珊几个打招呼,但他说话的声音已经不似以往那般的洪亮了,听起来有些没底气的样子。

看着有些虚弱的刘支/书,叶有华直蹙眉头,“刘支/书,要不这回您还是别去了吧,外头这样大的风雪,你这身体又是病着的,出去了哪里受得住。”

“我也说叫我爹别去了,可他就是不肯听。”刘兴国几兄弟帮着把牛车的油布那是稳定了又稳定,这样绷着的油布还是有些漏风的。

刘支/书就冲叶有华摇头,“年年都去的,别落下这一回了。我这身体也没有说差到哪里去了,不碍事的。”

这是非得要一起去了。叶有华想了想,就叫刘兴国去屋里再抱一床棉被过来,“用被子把刘支/书包裹起来,外头风雪大,别把你爹给冻住了。”

“可不是,我竟然没想到这个。”刘兴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连忙又折回院子,去取了一床棉被过来了,“爹,把这个被子裹上。”

刘支/书刚刚就摆手说不要的,奈何刘兴国没听他,这回都拿过来了,他也只好披上了。

刘兴国看了几个弟弟一眼,“兴军你们几个也跟我一起去吧,得有个人在车上扶着爹。”

刘兴军几弟兄是早有准备的,昨天就把亲戚给走完了的,直接就爬上了车子。

刘支/书连忙说“不用不用”,但也没有阻挡住几个儿子,刘兴军跟刘兴党一把搂住老爹,刘兴家就坐在车头前面挡风,“怎么就不用,你这还带着病呢。既然一定得要去那就别逞强了。”

这般一番忙碌,两辆牛车到底是一起出发了。

两辆牛车出了这边的路拐到了大路上就并肩而行了,这边叶有华坐在车头赶着牛车,那边就是刘兴国坐在车头赶着牛车,刘兴国边赶着牛车还边跟叶有华说着闲话,“叶队长,你家那兄弟跟你长得极为神似啊。”

“我们兄弟都是随了我爹的长相。”叶有华如是说到,其实他们三兄弟都算是捡了父母的优点来长吧,要说长得最好的自然是大兄了,大兄那长相说起来也不比邓永康差到哪里去,他跟三弟还是差了一筹。

素珊几个就坐在车子里头听着几位长辈闲聊,偶尔也有说到素珊几个身上,素珊几个也就跟着说一两句,更多的时候还是听他们几个说着话。

虽然不比年前进城那天早,但他们今天出门了也还是挺早的,一路下坡路进到县城也才八点钟不到的样子。

从罗科长家出来跟刘支/书一行人分开,又把其他的人家都走过一趟,叶有华就赶着牛车载着孩子们去了周唐岭的唐家。

唐有怀也一直在家里等着呢,远远地看到车子就迎了出来,“我就说看着像是哥哥么。”

又跟素珊几个打招呼,“你们也冷了吧,快进屋烤烤火。”

“这边可以放鞭炮吧?”叶有华一路过来看到了地上好像有点子鞭炮末屑,但是也不多,就问了一句。

唐有怀看了一眼车子,“怎么还带了鞭炮来?咱们这边也不甚讲究这个,快别放了,可别把牛给吓住了。”

“不怕,先让它在这边停着,我叫素璎几个看着,等放完鞭炮再拴到树底下。”叶有华就从牛车的箩筐里拿出来一挂鞭炮,用火折子点燃放了起来,鞭炮的声音可比唐有怀喊一声话要响得多。

这鞭炮声果然就引了唐家的左邻右舍的人出来了,“有怀,这是你家哥哥吧?”

“是嘞,这是我哥哥。”唐有怀也扬声喊了一句。

叶有华先跟着弟弟进屋去给唐父唐母拜了年,说明了朱娇娇这回没来的缘由,然后再又去左邻右舍的几家拜年,唐有怀家两边住一块的差不多都是唐家的人,有两个个还是唐父唐母的亲弟弟家。

叶有华跟之前唐有怀在老门山拜年一般的,也是每家都一一奉上年礼,把这一圈走完拜完年,唐有怀家也差不多得开饭了。

唐有怀这一次还请来了住在附近的几位叔父一起做陪客了。

桌子在堂屋里摆了一桌,厨房旁边的屋子也摆了一桌,素珊几个孩子们就是在堂屋的那张桌子上吃饭,离另一桌也不远,听得到那边的说话声。

先是劝酒,劝完三轮酒之后才不劝了,零零碎碎地说着一些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砌屋子的事情。

“有怀回来说了,你这当哥哥的记挂他,看不得他住这样的屋子,想借钱给他砌新屋,还说了咱们这几家邻居家可以砌房的时候相邻两家共用一堵承重墙?”

叶有华也点头,“我是这么说的,有怀家里这屋子说是低矮狭小,其实还是因着是木屋子的缘故,砖房砌起来就不会太小间了,然后你们这边相邻的两家共用承重墙砌屋也能省下不少钱。”

“不瞒有怀他哥,我们确实也是想着要砌屋子的,别的不说,家里孙辈们多起来了,实在是住不下,那低矮的阁楼也实在是住得憋闷。”

另一位唐家叔父也是这般说,“可要砌新屋不可能还修什么木屋子,自然还是砌砖划算,这要用的钱就多一些,大家也真凑不起来。再一个,咱们这边分的屋场地还是小了些,砌不好。”

“不过,听了有怀回来说的这法子倒是挺好的,大家共用着承重墙修屋,那屋两旁那点子缝隙就不用再留下来了,屋场地能宽个两米多一点点,咱们这三排两间的屋子也就不算是太小间了。”

叶有华直点头,“是这么个意思。我也是听有怀说,这几边住的都是叔父,这是顶顶亲的亲人了,共用一堵承重墙不怕不安全,大家这屋子这么砌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有怀他哥你这话我爱听。来,咱们碰个杯。”一位叔父听就很是高兴,举着酒杯要跟叶有华碰杯。

叶有华也举杯去碰了一下,“唐家叔父,咱们就碰这一杯,下晌还得赶车回去,我这就不多喝了。”

“喝醉了怕什么?留下来歇一宿呗!就算是有怀家住不下还有咱们几家呢。”

叶有华连连摇头,“家里还有个肚子里揣着崽的,这下雪天,也不放心,不敢在外头歇呢。”

“那这是顶顶重要的事情。”那位唐家叔父听了就赶紧点头,“子嗣最为要紧,那就下回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