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告诉我们你醒来了,我们自然不必去找,以免影响你们二人好事。”尉迟蝶红唇一挑,笑得双眼弯成了月牙。

尉迟蝶脸上的伤痕已经淡了很多,虽然还是明显,但依然不影响她的风情万种,安歌斜着身子瞧她侧脸,顺便帮她倒好了茶水。

“这两日,有人来搜吗?”尉迟离压低声音问。

“没有,神医不喜有人打扰,所以一向不允许人进这座山,但我昨日出门打水之时,看见了几队人马在周围徘徊。我想我们得提前离开,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搜到这里。”安歌说。

“我们的东西呢?”尉迟离问辛然。

“马车还在,马只剩下一匹,东西也都还在,要走的话可以随时出发,只是公主的伤……”

“无事,我好得快,何况有神医的药,我们休整两日,夜晚出发。”尉迟离说。

与此同时,皇宫。

沈颢坐在桌案前,手里捏着折子一遍一遍把玩,眼神看向前方,面上没什么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对面弯腰站着几位大臣,皆低垂着身体,脸充血了都不敢抬头。

“皇上,此事有诸多疑点,还要三思啊。北域虽说物品甚少,但是幅员辽阔,兵力雄厚,这一路向北多为群山沟壑,地形险要之地数不胜数,如今贸然出兵攻打,挑起两国争端,实为下策,恐伤我国!”一满脸胡子的大臣颤颤巍巍地说。

沈颢依旧把玩着折子,一言不发。

“皇上,臣也如此认为,如今南方边关也并不太平,在这个节点主动攻打北域,此举不妥。”一旁的定北侯也道。

“周青,你如何认为。”沈颢放下手中折子,看向周青。

“南方兵力羸弱,今年又多洪涝,想必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只是这北域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还提早在京城周围暗中部署兵力,实在来势汹汹,早有准备。臣,建议皇上再等等看,先暗中调兵向北,以防万一。”周青还是那副平静模样,缓缓道来。

“那在你看来,北域可有出兵之心。”

“臣不敢妄言。”周青弯腰道。

“不敢妄言,不敢妄言!”沈颢突然站起身来,将桌上所有东西挥袖甩下,砚台中的墨撒了一地,染黑了明黄色的毯子。

“一个荒蛮之地,弹丸小国,还敢肖想朕的国家!难不成朕就这般容忍它一次一次挑衅,等着人来夺走朕的皇位?”沈颢突然提高了声音,帝王之怒来势汹汹,在场之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说。

“定北侯,你即日起率领军队,向北边疆进发,剩下的人守卫京城,严防死守,一个北域的都不放过。出动兵力寻找那些个北域逃犯,若周边找不到,就沿着官道追赶,一旦追到,格杀勿论!”沈颢说着摆了摆手,“都出去吧,朕独自待会儿。”

几个大臣像是逃跑一样低头退下,谁也不敢再说一句,他们深知皇帝的脾性,若是发了怒,惹他的人都不好过。

“周青,你留下,同朕细细商讨。”沈颢呼出一口气,低声道,他跌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向窗外。

周青应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皇帝,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别的情绪。

果然不出他所料,皇上的眼神里不仅仅有愤怒,还有恐惧,害怕失去的恐惧。

“皇上莫急,容臣细细道来。”周青微微勾唇,平和地说。

两日的时间过去,尉迟离身上的伤如她所愿好得飞快,快到不可思议,据说那位神医用了最好的药膏和汤药,就是气血一时无法补救,身子还有些弱罢了。

尉迟蝶则是几乎恢复了原状,一行人整顿之后,精神头好了许多,而京城也再没有传出什么消息,一片风平浪静,但尉迟离却总觉得,平静下面皆酝酿着风浪。

入夜,尉迟离穿好衣服,在门口等着其他人,却突然从远处看到了几处火光,她一惊,迅速跑进屋中,一把拉过柳罗衣,厉声对众人道:“有人来了,快走。”

81、手感不错

一行人冲出了后门, 尉迟离匆匆对站在门口的老头儿行了一礼;“多谢神医收留。”

老头儿拄着拐杖,沉默地摆了摆手,然后扫了柳罗衣一眼,转身走回屋中。

尉迟离扶着柳罗衣, 同尉迟蝶一起坐进马车里, 而安歌则留在外面和辛然驾车, 顺着山中小路而去,她们的速度十分之快,没一会儿便下了山坡, 走上了平坦的官道。

车随着道路的起伏颠簸着,车窗外是黑压压的树林,树叶在四周翛翛作响,遥远之处偶尔有几点火光,分不清是搜查的人还是农舍, 尉迟离始终没有放松警惕,掀起帘子观察四周。

柳罗衣也向她身边靠了靠。

“公主, 前面有人拦路。”辛然突然伸进个脑袋,语气严肃。

尉迟离闻言把脑袋探出窗子,果不其然, 不远处有几个人, 手中皆举着火把,似乎是在对过路之人进行搜查, 借着朦胧的火光,尉迟离隐隐约约看见他们手中似乎都拿着画像。

“不如绕路过去?”尉迟蝶也看了看,回头建议。

“不妥,周围山林崎岖,不好走, 况且恐有埋伏。”尉迟离朝树林中看了一眼。

“别停,直接冲过去。”尉迟离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刀拿在手中。

“是。”辛然收回脑袋,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颠簸的程度也加大了,尉迟离一只手拿刀,另一只手悄悄伸到一旁,揽住了柳罗衣的腰。

柳罗衣脸色微红,但是没有挣脱。

马车轻而易举地过了那些人的防线,周边响起他们的叫喊声,果然,随着一片杂乱的叫喊,身后的火光突然间增多,无数光点从周围的山林中汇聚到路上,伴随着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密集地朝着尉迟离她们追来。

“尉迟离,你猜得还甚是准确。”尉迟蝶惊讶地看着身后突如其来的追兵,张口夸赞。

尉迟离一笑,又正色道:“我们要小心了,若真有危险,就各自散开,前方一线天汇合。”

“你不会打算从那条缝走吧?”尉迟蝶一把拉住了尉迟离的肩膀。

“如果只有那里能甩开这些追兵,那就只能冒险一搏了。”尉迟离说着,突然将手伸出窗框,还没等尉迟蝶她们看清,她就又坐回了原位,手里原本银闪闪的匕首上多了一些血迹。

“方才有个轻功好的扒在车后面。”尉迟离转身看着柳罗衣笑,“不过现在已经掉下去了。”

“怕吗?”尉迟离问柳罗衣。

柳罗衣摇摇头,有尉迟离在,她就很安心,似乎什么都不用愁。

“我保证,让你安安稳稳地坐着马车到北域,就算是闭眼睡一觉都无妨。”尉迟离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尉迟蝶在一旁捂着心口,做呕吐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