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恩斯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可是腿部传来的剧痛显然告诉他自己应该是骨折了,有血丝从他的嘴角滑落,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内脏应该也被这一下摔裂了。
无数的沙沙声从耳边响起,巨大的黑色雄虫从遍地的黄土中钻了出来,乌泱泱一片的爬向他。
希宸扶着舱门的边缘,看着那些虫子们将地上那个小小的人影完全覆盖。他的手指还在轻微发着抖,片刻,漆黑一片的虫群退开了,地上连血迹都看不见,只剩下漫天的黄土,跟来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希宸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驾驶位上,他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按下操纵按钮,舱门缓慢的合上,自动驾驶开启,飞行器开始返航。
明明只有希宸一个人回到了宫殿,仆人们却没有询问他恩斯洛的下落,一直到希宸进入客房,靠坐在床头,他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希宸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小的蜷缩成一团,他不自觉咬着自己的拇指,直到将指甲旁边的那一片都咬出血来,才堪堪从那种恍惚的情绪里回过神。
他又亲手杀人了,又一次,他的双手揪住自己的长发,全身都在轻微的发着抖。良久,久到外面的天色都暗下去了,希宸的双手才松开自己的头发,那头本身很柔顺的长发已经被他扯的凌乱不堪。
希宸神经质的再次咬上自己那已经结痂的拇指,将那块血痂再次撕咬开。恩斯洛死了,绝对死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这次,他就不相信对方还能再复活。
希宸蜷缩着躺在床上,他逼迫自己不再去想杀人这件事,光脑上的时间已经显示到了下午六点,有仆人在门外礼貌的询问他要不要用餐,希宸拒绝了,他现在正在一下一下的数着时间,恩斯洛大概是12点多死的,最迟最迟晚上11点前,这个世界一定会崩塌,他只需要等待,对,他只需要等待。希宸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眼睛死死的盯着光脑上的数字跳动。
然而,一直到了凌晨12点,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崩塌,它好好的伫立在希宸的面前,有压抑不住的泪水从他的眼睛里不断流出,很快就在侧躺着的床单上晕湿出一团阴影。
希宸压抑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到了号啕大哭的程度,他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将恩斯洛推出舱门的那一幕,明明,明明自己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对方还是不死。
希宸哭的浑身都在发抖,他的眼睛都哭肿了,脸颊也满是红晕,就这么哭了半个多小时,希宸感觉自己的眼泪都流干了,他才终于用手擦了擦自己沾满泪水的脸,缓慢的起身从桌前的抽屉里拿出两罐营养剂喝了下去。刚才哭的近乎脱水的身体逐渐恢复,希宸揉了揉眼睛,他的唇瓣抿的很紧,那双哭肿的眼睛依旧红的像兔子一般。
他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布满泪痕憔悴的自己长叹了一口气。
希宸已经放弃抵抗了,他甚至嘲讽的想,就算对方再次复活了,也不过是把自己绑起来强奸,又有什么呢,这具身体早就被奸了不知道多少次,坏的彻彻底底,自己又有什么好反抗的,反正无论怎么费尽心机的想要杀死对方,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囚禁强奸的命运,左不过也不是自己本来的身体,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
抱着这样已经无所谓的心态,希宸开始正常的起居,他知道,反正很快,恩斯洛就会找到他,将他锁在房间里,像狗一样日日夜夜的强奸他。
第61章 星际:下等皇子的崛起(完)
时间已经来到了周五,还有两天就是他和恩斯洛的婚礼日期。仆人们已经开始布置场地了,大厅里张灯结彩,各色蔷薇和艺术品以及希宸不清楚的其他星系运来的稀奇的玩意儿。墙壁上甚至还挂着一些著名画家的作品,每一副都是盛开的蔷薇,看上去精致漂亮极了。希宸兴致缺缺的扫过一眼,他现在对什么都无所谓了,毕竟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只等着最终的审判落在自己头上。
凌晨,有轻轻的敲门声从希宸的门外传来,他坐起身,沉默的一言不发,尽管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的手指还是止不住的在轻微颤栗,
“咔”
一声轻响,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金发金眼的高大男人走进房间,他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哀伤,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几乎遮盖不住身体,从破碎的衣料间,能看到有根根分裂的红线遍布在他的躯体上。
“老师,我回来了。”
希宸还是沉默,他甚至连眼睫都没有抬一下,似乎打算就这么像一尊雕塑一样沉默到底。
有脚步声慢慢的向床边走来,伴随着对方的靠近,希宸闻到了熟悉的浓郁的血腥味,身体被轻柔的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分神间,他还有空想到,对方是有温度的,那代表起码不是尸体。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掩盖不住的悲伤气息
“老师就这么想我死吗?”
希宸依旧沉默着,片刻后,才轻轻点了点头,拥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收紧,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脖颈上,顺着锁骨滑下,隐没在衣物的布料间。
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点颤抖
“如果…如果这就是老师想要的,那我愿意献给老师。”
闻言,希宸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头,面前的金发男人眼睛里溢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泪水已经沾湿了他的脸颊。
熟悉的一幕,好似针刺一样扎痛了希宸的眼,他浓密的眼睫垂下,脑子很痛,这个画面似乎在很早很早前就出现过。可是无论他怎么回忆,都像是隔了一层雾一样朦朦胧胧的,什么也记不清。
“老师,我只是希望,我可以等到婚礼结束后再去死吗?”
眼前高大的男人勉强的笑笑,尽管那个笑容看上去比哭还难看,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将那些止不住的水液擦去。
“我就这一个请求…求求老师了。”
片刻,他犹豫了一下,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
“如果…如果老师执意要我现在去死的话,我也…”
“不用。”
希宸打断了男人颤抖的话,他的眼睫依旧低垂着不愿意看向对方。
“就婚礼后吧”
有很轻的声音从那张轻启的唇里溢出。
直到对方离开了他的房间,希宸依然沉默的静坐在床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对方有一丝莫名的可怜,为什么每次他看到对方哀伤哭泣的时候,总有一丝陌生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揪着自己的长发,不断的逼迫自己去回想,到底是谁,到底发生过什么,回忆深处,似乎也有过这么一个孤单哭泣的金发小孩。脑子痛的像在被针扎,希宸停下自己撕扯头发的手,算了,不重要,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先不想了。他躺在床上,很平静的望着天花板,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变得模糊,只有流淌的痛苦永远清晰。
婚礼前两天,希宸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每天只靠喝营养剂度过,每一餐仆人都按时的送到他的房门口,每一次希宸都会拒绝。恩斯洛再也没来找过他,对方似乎完全消失了,以往就算希宸一直待在房间里,对方也会打开门粘着他,向他索要亲吻和拥抱。现在,只剩下满室的寂静,唯有家具陪着希宸一起沉默。
婚礼当天,仆人早早就送来了婚服,希宸打开礼盒,从防尘袋里取出这身白色的西装,很精致的西装,从剪裁到设计再到布料,无一不透露出挑选人的用心,希宸沉默的看了一会,换上了它。礼盒的底部还放着一个小盒子,是很幼稚的心型,上面刻满了一些漂亮的花纹,看上去像是手工一道一道雕刻出来的。
希宸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中间镶嵌着一颗蔷薇花样的粉钻,漂亮的像是梦幻中才会出现的宝石。他愣了一会,唇瓣紧紧的抿着,最终还是拿起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和他白色的婚服一样合适。希宸伫立在原地片刻,还是选择去了洗手间,他对着镜子梳了梳自己的长发,让它们柔顺的贴在他的背后。
婚礼如期举行,铺满蔷薇花和各类艺术品的大厅里,只有仆人们围在一起,布置好的高台上,牧师捧着圣经,庄严的高声朗诵着:
“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恩斯洛微笑着,他专注凝视着眼前漂亮的青年,那双金色眸子里盛满了对希宸满心满眼的爱意。
“我愿意。”
牧师又转向希宸
“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青年沉默片刻,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