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1 / 1)

不得不说,这就是华夏入诸夷的典型,他右兵卫菊人是建文帝时候大臣遗留血脉,从父系血统上来讲,那是纯正的明人,可实际上经过这么多代在扶桑的繁衍,他的思想早就是扶桑人的思想了,那种忍者不过和农民差不多,比不上武士老爷的想法,真是轻易不容易改变的。

虽然乖官抬举他,可梨奈是姬武将,是武士,而他是忍者,死了一个武士,还是主公贴身的姬武将,他自然害怕,所以听到戴罪立功这句话这才敢正脸看人。

“菊人,你来把西国的地势给钟离哥哥说一说。”乖官招手让他近前说话,他缩着脖子慢慢走过去,慢慢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来,钟离顿时劈手就抢了过来,然后往帐前桌上一铺,“右兵卫,你倒是给我说说,是怎么个情况。”

右兵卫菊人就指着地图把羽柴秀吉和西国接壤的地势大略说了一下,末了就指着宇喜多家的地盘道:“如今宇喜多家当代家督是宇喜多秀家,今年十一岁,秀家的母亲是三浦能登守的女儿,据说艳绝一时,被羽柴秀吉看上后纳为侧室。”

钟离摸着下巴,顿时就说,“那这个什么秀家岂不是那个猴子的儿子了?”他看了看地势,到底是绿林土匪出身,对地形极为敏感,顿时就皱眉,道:“这家的地形倒是要害,正好堵在中间,看来那个猴子是打算用他家来和西边做个缓冲。”

“哥哥锐眼。”乖官翘起大拇指夸他,然后就说了,“如今宇喜多家当家作主的是前家督宇喜多直家的异母弟弟忠家,这人如今就在猴子的阵中,他的嫂子如今是猴子的侧室,因此他也得猴子信任,只要说服他反戈一击,羽柴秀吉一死,扶桑定矣。”说着,一巴掌就拍在了地图上京畿地方。

扶桑定亦这句话倒是让钟离动了下心,到时候史书说起国舅平定扶桑过,说不准也要提一提我老钟的名字。可是一想到小窦子临去的话,他又打了个寒噤,却是不敢冒险,本来乖官拿自己做饵,这已经算是弄险了,好就好在,铁甲船浮在不远处,即便到时候危险了,大不了跑回船上去就是了,可乖官潜到敌人阵中去说服人,这当真是太冒险了,一个不好,那可就出不来了。

他顿时就摇了摇头,道:“我宁愿慢慢打过去,也不愿你冒险。”

乖官当即跺脚,“钟离哥哥,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官儿做的越大,胆子却越小了。”

这话自然是激将法,钟离不是不知道,可他到底是混了多年的绿林道,最是好个面子,这句话却是把面子扒得一干二净了,一时间,却是顿时就涨紫了面皮。

Ps:看了下书评区,我真的有点无语,怎么又有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唾弃我了?

彼之寇仇,我之英雄。乖官对于扶桑来说,是侵略者,侵略者啊!他不是去宣扬两国一衣带水友好邻邦的,即便他纳再多的扶桑公主为侧室,调子唱的再高,脸粉饰的再白,他依然是侵略者,难道八国联军那会子瓦德西弄几个满清宗室女,他就变成大清人而不是八国联军统帅了?

我在170茂才的杀人剑这一章,虽然没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但笔调写的很清楚,诸位难道没发现乖官之于扶桑,就宛如邪恶的最终大Boss么?八歧大蛇这么明显的比喻,庆次的作诗跳舞,奥村永福临死的喃喃,这不就是骑士小说中屠龙或者降魔失败的悲剧英雄么!

可是,这时候越邪恶,后人越享福,就像是欧洲诸国,几个世纪到处抢劫,杀人放火的事情干的少了么?美国对印第安人干的什么事情?原始的资本积累了以后,他们必然上岸洗白,后人道貌岸然开始树牌坊了,这就是规律。

大航海时代讲伟光正?我是不是眼花了?菩萨降魔尚且用霹雳手段,人为自己的国家谋幸福,居然还要限制手段,难道要乖官到扶桑大喊我们不要战争要和平,大明不要你们东西,大明还给你们发银子,你们的土地女人大明通通不要,还反过来倒送你们,我们是兄弟之邦……卧槽,我怎么感觉这是秦桧啊!

这年月,写东西真泥马难啊!你写的稍微晦涩一点都不行,就得掰开了揉碎了说个明白通透……?濉?

强国对弱国总是掠夺的,即便是如今,在世界上的战乱地区也随时能看见北方集团的身影,至于北方集团是干嘛的,我就不说了。

至于私人道德问题,请参考孙国父和毛太祖,孙国父近些年是很有争议的人,不在这儿讨论,总之,我小时候TV,电视上闪过天安门都有他的头像,近些年过节的时候悬挂一下,居然有那么多人大吃一惊,这位曾经也是长期霸占楼主位置的,这才多少年,居然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历史的迷雾还真是……

第173章 年年打雁,今儿叫雁啄了眼睛

钟离一时间牛一般鼻孔里头喘粗气,大口呼吸了好几下,突然就笑了,“兄弟,你也别激我了,我只当没听见,哥哥我倒是反要劝你一句,这种亲冒矢石的事情,不应当是你来做的。”

瞧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乖官就到他旁边,冲着瑞恩斯坦说:“你来说说,孤身犯阵这种事情能不能做。”瑞恩斯坦吃他一问,旁边钟离鼓着眼珠子瞪他,那意思是摆明了的,而国舅爷作为自己如今效忠的殿下,提出的话他又不能随便反对,不然给国舅爷留下个不好的印象,那自己梦想的封爵封侯基本就成泡影了,一时间当真是纠结啊!

照说,以他来理解的话,这种事情未必不能做,这时候欧洲骑士小说里头降妖除魔之类的故事且先不去说他,当时打仗总的来说死的都是小兵和下层武士,地位到了一定的地步,也不是说死就死的,欧洲这时候虽然黑暗,好歹也是有文化传承的,有名有姓的骑士打一辈子的仗也不死根本不稀罕,这到不是说这些骑士本事大,而是作为骑士老爷有权不死,手底下人死到差不多,他可以体面的投降,然后和对手喝上几杯葡萄酒,商量一下赎金问题,把钱一缴,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了。

何况男人骨子里头总是有那么一点冒险的精神,他心里头其实是想,如果自己陪着殿下走一趟,岂不是要被殿下另眼相看,可明面上又不敢得罪钟离,这位可是国舅爷最亲近信任的大将军,若是惹恼了他,日后处处和自己作对,那也是个大问题。

因此他当真是极为头疼,短短一瞬间脑子里头差一点打结,嘴唇动了动,张了张,却又没个声音。

正在纠结的时候,就看国舅爷转头对钟离道:“哥哥,我跟你商量个事情。”钟离就掉过头去不理他,却不想突然就瞧见国舅爷一抬手,一掌就切在了钟离的脖颈上,钟离脑后一疼,眼前一黑,眼白一翻,顿时就软软倒在了地上,昏迷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卧槽,被乖官这小子阴了,年年打雁,今儿叫雁啄了眼睛……

一掌把钟离切晕,乖官也不管张口结舌的瑞恩斯坦,就转头对右兵卫菊人说:“菊人兄,你陪我走一趟……”

右兵卫菊人脸色灰白,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殿下,这万万不可,钟大将军说的有理啊!太冒险了。”

乖官低头看他,缓缓说:“右兵卫,我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一趟我是一定要去的,羽柴秀吉我也是一定要杀的,冒险?吃饭都有可能被噎死,难道不吃饭了。看你们一个个这副模样,我倒是后悔把前田庆次杀了,我听说他曾经七个人冲过敌方千人军势,亲冒矢石这种事情,当年李世民都干过,我怎么就干不得?右兵卫,你倒是跟我说说,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待在扶桑做个忍者头目?不想恢复刘姓?不想把祖宗的坟迁回国内?”

他这话的意思很清楚,毕竟他不认识地儿,论对地形的熟悉,自然得论右兵卫菊人,若是右兵卫菊人敢跟自己走一趟,日后自己回国,自然就提拔他,什么百户千户的不在话下。

这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等于给右兵卫菊人吃了颗定心丸,本来他虽然也忠心,但是扶桑的忍者付出忠心和得到的功勋不成正比,他虽然隐约觉得国舅爷对自己有些另眼相看,不过以为自己是明人血脉的缘故,要笼络自己效死。

这就像是大乌龟德川家康笼络服部半藏一般,当年织田信长赐死家康的长子信康,家康心里纠结,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照办,为信康介错的就是服部半藏,结果,信康切腹以后半藏看着信康居然迟迟不敢下手,最后跪地大哭,还是旁边的验尸官忍不住,一刀把信康的脑袋砍了。按照当时武家礼法,担任介错人的半藏这是非常严重的失职,结果家康就叫来半藏,学刘皇叔一般泪流满面说,“半藏,你不忍心下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轻而易举就放了半藏一马,反而把那个验尸官吓得连夜出逃。

这件事情在忍者当中流传颇广,家康也被无数忍者喜欢,后来信长死于本能寺的时候,家康就是在两百多个忍者掩护之下逃回自己领地的。

这就叫做以己之心渡人之腹了,你要不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右兵卫哪里敢相信,忍者的底子放那儿呢!你说能有多大的出息,就像他如今的俸禄,在立花家一直是领的四百石俸禄,手底下好歹也是小两百号忍者的忍军头目啊!这要是放到大明,手底下真有两百号能干事的人,不说混个副千户,百户那是跑不掉的。

故此,乖官这么一说以后,右兵卫脸上一白,接着又是变得铁青,再然后转为通红,最后红的涨紫。

咬了咬牙,右兵卫匍匐下来,“殿下,去之前在下有个请求。”

“你说。”

“这一路来去,请殿下不要擅自改弦易辙。”右兵卫说了,就先为自己语言的冒犯把额头贴在了地上表示请罪。

这话里头意思就是,你千万别倒时候又想潜到羽柴秀吉大帐里头一刀杀了人家一了百了,那就不是弄险叫送死了。

乖官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笑了起来,“菊人兄,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孩子么?”

“小人不敢。”右兵卫被他一吓,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乖官只好摇了摇头,“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见到宇喜多宗家就行,能说服最好,不能说服,我掉头就走绝不停留。”

这时候,紧紧跟着乖官的樱井莉雅忍不住急声道:“殿下,万一到时候那宇喜多宗家不但不肯背叛羽柴秀吉,反而……”她下面话就没说,可意思却是明摆着的。

“宇喜多家的人……呵呵!”乖官笑了起来,莫说历史上宇喜多家以跳槽闻名,即便宇喜多家全是坚贞的武士,他郑国蕃送上的可是泼天的富贵,这时候的宇喜多家大约也就不到五十万的石高,可他给的却是整个扶桑本土轮流坐庄的权力,只要宇喜多宗家还有脑子,自然知道屁股应该坐在哪一头。

这个时代的人基本是没有国家观念的,只要乖官给的好处多,宇喜多宗家不同意才怪了。

乖官盘算的扶桑大势应该是这样的,九州岛和五岛列岛等岛链,那是自己的,这关系到整个东南亚沿海商贸,四国岛,那穷地方,送给扶桑皇室做御料地好了,随便那些公卿怎么折腾,至于扶桑本土,就扶植个五大老联席议政好了,毛利算一个,柴田算一个,再给宇喜多一个,剩下两个位置,可以考虑伊能小三郎静斋或者立花玄贺,总之,大家排排坐吃果果,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说白了,就是弄个傀儡政权,要是这个政权给一个人,未免权力太大,干脆大家分一分,每家送上公主,那么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然后轮流坐庄,权势分散也是身为上位者的权谋心术。

这个位置送给宇喜多家,他们不动心?那才见鬼了,当年宇喜多直家省吃俭用,为了节省口粮,甚至规定每个月家臣们都要绝食一天,后世有专家闲的无聊考据宇喜多直家死因,认为是胃病,原因么,就是饿出来的。

这好有一比,扶桑大略和浙江省差不多大,羽柴秀吉的地盘大抵算个宁波府,宇喜多家的地盘大抵算宁波府治下比较富庶的一个县,宇喜多秀家11岁,说是县太爷,其实不懂事呢!他的叔叔宗家等于是一个县的代理县太爷,这时候有个大人物来了,这个大人物多大呢?超品,这位大人物说了,你跟宁波府干个七品小知县,有什么意思,以后跟我罢!我让你干浙江巡抚。

一个七品,一个从二品,这个选择题其实很简单,虽然这浙江巡抚其实是五分之一巡抚。

宇喜多宗家能送上嫂子给羽柴秀吉,借此求荣,那为什么不能再送一次给大明国的国舅爷郑国蕃来求一个更大的富贵呢?至于宇喜多家的人品,跟他郑国蕃有半个永乐通宝的关系么,他巴不得这些人的人品越坏越好,到时候五大老整天勾心斗角,就没心思联合起来造他郑国蕃的反了。

当然,这些必须有个前提,羽柴秀吉死了,然后,就是坐下来扯皮,瓜分地盘,他郑乖官到时候带着这些大军再转回九州打岛津家和龙造寺家,这就叫做借鸡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