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提点。”郭元乾侧头看了看有些凌乱的室内,“这里面搬得挺空啊。”

王老板点头,“家具我备了新品,没要许家的,许先生都给搬走了,他们在德辅那边高价买了一栋别墅,比这边还要大,就都运走了。”

“那你这边收拾起来不容易。”郭元乾当初是折价买了李家的家具,屋内基本上都没有大动,打扫卫生都花了不少时间呢。

王老板笑了起来,“不怕,我也不准备重新装修,打扫卫生搬运家具,只要多请一些人,一两天也就好了。”

“还设进伙宴吗?”郭元乾顺口问了一句。

王老板摇头,“你们这边,不是才出了事?暂时我是不敢搞这个热闹了。”

“哪个事?”郭元乾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什么事情害得王老板连进伙宴都不设了?

王老板指了指屋子,“不是说这家的姨太太在你们这边何家的晚宴上跟人私奔了?”

“啊?”郭元乾一时间都有些蒙了,“这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话?”

王老板仔细看了看郭元乾的神色,见他确实是不知道这事,就觉得有一些奇怪,“这事我这个才来了不到半天的人都听说了,你不知道?”

“没听说何家晚宴结束后有人私奔啊,晚宴结束之后这一片都挺安静的。”郭元乾也不知道这谣言是哪个人编出来,这不是把何先生给兜在里头了么。

王老板也奇怪,“就是这家走脱了一位五姨太,跟人私奔了,我叫底下人打听过,许家搬走的时候确实是没有那位许家五姨太在内。”

“那或许是之后的事情了,何家晚宴都是上个月二十六号的事情了,都十来天了,之后走脱了也说不定。”郭元乾跟王老板还没有那么熟悉,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就连忙致歉,“哎哟,不好意思,我这跟秦先生约的时间快到了,先得去秦家,你这边我改天过来。”

王老板连忙摆手,“不急不急,等我搬进来了,以后离得近,有的是时间,你先去忙。秦家那边,你咬死了不松口他们也会松的,他们家闹分家都闹得快打起来了,秦先生拖不了太久的。”

“成,多谢你的提醒。”郭元乾跟王老板告辞去了秦家。

但王老板的提醒是用不上了,大概是之前有一位王老板谈着谈着就掉头买了许家洋房的缘故,秦家这次没有上浮售价,就按的市价。郭元乾上门看过洋房格局,跟自家是差不多的格局,家具也有七八成新,他又问秦家的家具要不要折价。

家具折价卖虽然不比送去旧货市场卖更划算,但将家具送去旧货市场太折腾了,这样一笔到账省了不少事,秦家将家具折价卖给了郭元乾。

秦家肯卖,郭元乾就折价买了秦家的家具,他是没有那么些挑剔嫌弃的毛病的,舅舅习武之人,也没有这些讲究,贴身的东西是自家的也就行了,实在不必嫌弃家具不是新的。

秦先生实在害怕这一位买主也改变主意,新找一位买主倒也不是不成,但他们家实在是拖不起了,早上几个儿子就打了一架了,就很殷切地问郭元乾,“今天有没有时间去过户?”

“那敢情好,我开你家的车去?”郭元乾顺口问了一句,出去办事肯定是自家的车方便。

秦先生也赞同跟郭元乾的车,他家的车,要用还得折腾一场,“那咱们就走,我在那边有个熟人,办过户手续不会太慢。”

“当真巧了。”郭元乾跟着张可行跑过那么多趟了,已经跟那边人的混熟了,自己出面也未必不成。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两个人认识的熟人是同一个,那倒是不错,没有刁难,顺顺利利地就过好了户。

秦先生出来就问郭元乾能不能送他去银行兑现支票,“这样也能早点搬出来把房子腾给郭东家。”

“我也不赶在这一两天的。”不过郭元乾还是给送了过去,等秦先生办完事,又将人给载了回来。

秦家搬得比许家还快,大概是那天在银行兑现了支票,分了钱之后就顺利分家了,分了家大家就拿钱各奔东西了。

郭元乾是有一些不明白的,秦先生有三个儿子,卖了洋房不管是分成三份还是四份,也不够买楼的啊,关键是港城现在买楼都是要一栋一栋现款买的,除非是连秦家的工厂也一起卖了分了,不然不够买楼的。

可现在情势这么好,卖了工厂不划算。又或者,秦先生还有存款可以分给三个儿子。

陆六看郭东家好奇,就问需要自己打听后续不,“这个打听起来应该不难。”而且理由也正当,才完成了交易关心一下交易对象嘛。

“不用,”郭元乾觉得没什么好打听的。

陆六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不过,有时候就是那么巧,陆六下午出门巡视郭家几栋出租楼的时候碰到了租房子的秦先生。

回来就告诉了郭元乾,“听说连秦家的工厂都拆分成了三块,秦先生手里留的钱不多,买不起楼,就先租房住了。”

“拆分成三份?秦先生没给自己分一份?”郭元乾完全不能理解,明知道儿子的德性,做什么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

陆六倒不好跟本人问得这么仔细,只说了秦先生说的事情,“秦先生几个儿子也没有买楼,直接住到工厂里去了。”

“没一个接秦先生去住的?”郭元乾倒没有觉得住到工厂里有什么不好的。

陆六摇头,“应该是没有,不然秦先生也不必出来租房子住。”再怎么闹腾翻了,跟亲儿子住一处不比自己出来租房要好?

“所以这世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郭元乾感觉近来不怎么太平的样子,“感觉自打何家的晚宴之后,这一片就不太安静。”

陆六倒不这样想,“以前也不是很太平,只不过以前我们跟其他邻居往来不多,就听不到这些消息了。何家隔壁的肖家,从老爷到少爷个个都是好几个姨太太,一屋子的姨太太争得你死我活的,听说他们家的卧室都是大卧室间隔出来好几间小卧室给姨太太住的。许家隔壁的刘家,有个女儿大概是嫁的婆家不太好,隔三差五上门哭。”

“事情还挺多啊。”郭元乾也是自何家晚宴之后才跟周边的邻居开始往来的,以前除了表舅家,也就给挨着的几家送过进伙点心,但也不怎么往来。

陆六也觉得事情挺多的,以前真的是亏了,应该刚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打入小圈子的,也能更早一些探听到周边的八卦嘛。而且,现在曹师傅来了,他手艺好,又不藏私,有人问就教,搞得这一片的厨师个个都跟他关系好,好多很隐私的消息都跟他聊,“曹师傅比我还厉害,厨师知道的消息比其他人更多,对他都不设防的,很多都是主动告诉曹师傅的。”

“我看曹师傅话不多。”曹师傅来了也有十来天了,存在感真的不高,就连他的儿子曹念,也是个安静的小孩子。

陆六也觉得曹师傅话不多,但可气的是,“他的消息比我多,还比我准确。”有时候两个人交流的时候,陆六都觉得自己做司机比不上做厨师有能耐。

“你也不差。”郭元乾看他混得如鱼得水,跟周边的人都混成一块了,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身份,也就随他去了。

陆六决定再接再厉,争取超过曹师傅。

“制衣厂新来的那几个女工怎么样?”郭元乾最近几天都比较少去制衣厂,而且妻子比较多是关注打样,女工的管理是交给邱瑗的。他嘛,一边装修首饰回收加工店,一边用银料做一些样品准备用来摆在玻璃柜里。

陆六一直都有仔细观察,“新来的都挺安稳的,我听阿瑗说,有两个其实不是生手,只是在之前的厂里太累了薪水也不划算才换工作的。说是在原来的厂,计件薪水算出来是高,可每个月都要扣餐费、住宿费、水电费、工衣费、卫生费、保险费等等,这些一扣,算下来每个月也就是一百出头的薪水,偏偏天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半夜。”

“还要扣这么多费用的吗?”郭元乾这边是包食宿的,水电费不收,工衣费、卫生费、保险费也从来没准备要收的。

陆六也不只是听那两个女工说的,“我听阿瑗说过之后,有去三个制衣厂打听过,就我现在打听到的,并不是所有的制衣厂都收这些费用的,有包食宿扣水电费、工衣费跟保险费的,也有只扣工衣费和保险费,还有只扣保险费的,但工衣要交押金。所以我想着再多打听几个制衣厂看看。”

“这些名堂还挺多啊。”郭元乾听说大型制衣厂的女工一个月能拿郭安制衣厂保底薪水的双倍,没想到还要扣这些杂费呢。

陆六也觉得名堂挺多的,“那些大型制衣厂,女工多,保险费的开支不低的。所以肯定是不想自己承担保险费了。”资本家嘛,能省下一笔就是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