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乾收了不少的名片,自己的名片也给出去了不少,这个名片还是制衣厂前期筹备时期表舅就叫他做的,提前还做了点准备,在邮局订了一个信箱,然后名片上的信息,一个是电话号码,一个是信箱号,一个是制衣厂的地址。

在邮局订购信箱麻烦倒是不麻烦,找个附近的邮局申请,然后交费,一个星期左右也就好了,这样的话就不用将自家的住址给到外面了,有信件直接寄到这个信箱里,邮局会直接投递到这个信箱里。

对于讲究隐私的一些人家来说,信箱用起来方便又安全。

郭元乾来了港城快一个月了,名片也做出来有十来天了,但他这些天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散出去的名片多。

欢欢喜喜地吃了这一顿升学宴,郭元乾也帮忙把自己陪客的这一桌宾客给送到了酒店外面,看着人都走远了他才折回来,折回来的时候听着有人在喊“郭老兄,郭老兄!”

虽然这声音有些陌生,但郭元乾还是循声望了过去,一群人中的一个人在冲这边招手,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喊,“郭老兄!”

郭元乾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来这是之前来港城同一艘客船上的乘客,“王老弟,是你呀。”

“是我呀,是我呀。”矮胖矮胖王老弟走过来走得急了一些,出了一头的汗,他取了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跟郭元乾说话,“我刚刚远远看着有些像是你,就喊了一声,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你这是在港城安顿下来了?”

郭元乾点头,“对,已经安顿下来了,在港城下船的时候,有长辈派了小辈过来接,这些天托了长辈的福,已经是安顿下来了。”他还有一些奇怪呢,“之前你不是在穗城下的船?什么时候来了这边了?”

“本来目的地就是港城的。”王老弟苦笑,“你也知道,我在船上病了,还是吃了你家给的药才好了一些,但家里人又怕我还是撑不住,所以就在穗城下船去医院住了几天,确定没事了这才又来了港城。”

郭元乾点点头,看着这位王老弟的模样倒是挺好的,就说了一句,“那现在你们也算是一家人顺利在港城安顿下来了。”

“勉强勉强。”王老弟说着话也没有忽略那一群已经走过来的人,“各位,这是郭元乾郭老兄,之前我在客船上病了,就是这位郭老兄给了药,不然我能不能撑到现在也难说。”

郭元乾连忙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我听说船上也是有好药的。”那么大一艘客船,肯定会备有药物的,他们家之所以自己备药也是他以前出门的时候受过这种苦,这才做了准备。

“船上那药不对方啊。”王老弟笑着跟大家说郭元乾,“郭老兄怕是习惯了施恩不图报。”

大家都不认识,也就互相寒喧了几句,王老弟又问郭元乾来了港城现在有没有做什么营生,听说开了个制衣厂就连声夸好,又说,“我投钱开了个纺织厂,不大,也是靠朋友照顾,不过厂里现在招了有几百个员工,还没有成制式的工衣,你这边能帮忙做几批工衣么?现在是需要个六百套夏装,但看目前这趋势,估计接下来还得做一批。”

“我那制衣厂小,也才刚开始,怕是没法赶货。”郭元乾委婉地拒绝了王老弟送上门来的订单,当初他是给了药,可他也跟这位王老弟打听了不少有关港城的消息啊。虽然王老弟只是他打听消息人员中的其中一位,但其他人也不全是无偿打听到消息的。

王老弟是铁了心想要把这个工衣的订单给郭元乾做,“不急,不急,我那边可以等。”硬是拉了郭元乾把这个订单给定了下来。

郭元乾眼见再推辞就有一些不好看了,就应了下来,纺织厂的夏天工衣倒也不复杂,当然具体的到时候还是要详谈签订合同的,这会也只是口头商定而已,郭元乾给了一张名片给王老弟。

王老弟回了一张名片,王有财,新光纺织厂厂长,他又帮着郭元乾跟其他人要了名片,也把郭元乾的名片散给自己那一群人。

郭元乾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勉强将人跟名片对上了号,他跟王有财又客套了几句,这才折回了宴会厅。

走远了还听着王有财在跟人感慨,“这位郭老兄太实诚了,要论起来,他算是救了我的命……”

郭元乾哪里敢担这么大的恩情啊,看来下回再有订单可以接下来,赶紧叫对方把这份恩情还了先吧。

张远松在另一头也有看到跟郭元乾说话的人,“有点面熟,应该以前在申城有见过面,没听说有什么不太好的传言。”

“当时我在客船上到处打探港城这边的消息,正好碰上他病了,我们带了药来,我辩着病症给了药,他就一直记着这个事。”郭元乾倒是挺有一些不好意思的,“其实跟其他人打探消息,我也多多少少有送了谢礼的。”

张远松点点头,“不要紧,他记着这份恩情,有订单你只管接下来,只当他是还了恩情就行了,也不必自己记挂这个。”

“嗯,我也是这么样想的,真的论不上什么恩情。客船上都配有药的。”郭元乾那会不是正在打听消息么,所以当时给药还有一些顺手呢。

张远松这边的宾客全都送走了,酒店那边的账也结好了,就准备要回薄扶林道,“元乾,晚上要是没事你们就过来家里吃饭,宾客请了,我们自家也好好吃一顿。”

“成。”郭元乾没有拒绝,他看着外面陆六已经开着车在等了,就招呼自家人一起回家。

郭元乾在车上问陆六坡街那边发生车祸的事情,“听说挺严重的。”

“是有点严重,有几辆车都爆了。”陆六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差不多十点半左右发生的追尾,司机喝了一晚上的酒,上了街就横冲直撞的,他撞了几台车,自己倒是停下车来了,其他车都撞成了一团,有一辆车漏油了,也不知道是哪里飞来的火种,反正那辆车几乎是当即就直接爆了,牵连了附近几辆车。”

郭元乾倒吸了一口凉气,“伤亡挺大?”

“爆的那辆车自然是没活口了,其他几辆车,也有伤亡,少说也有五六个人当场没了。”陆六说得直摇头,“这醉驾的司机害人不浅哪,那条路现在都还没有解封呢。”

郭元乾叹了一口气,“港城这会的车还不算多的呢。”就这样,一出车祸也有这么大的伤亡。

“要是再多点再碰上这样一个司机,那可不得了。”陆六说完就让郭元乾放心,“郭东家放心,我开车再稳不过了。”他也跟着妻子喊郭东家了。

郭元乾能对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我知道你稳,不过平时也注意一些,速度别太快,慢一点开车碰上这样的车还能有机会躲一躲,今天有个宾客就是司机开得慢,躲进了一条巷子里。”他说起那个拓铸老弟。

“那运气很不错啊,那司机也厉害。”陆六想一想自己若是碰上这样的事情,怕是只能急刹车,但有时候急刹车也未必管用,避到其他巷子,离事故现场远一点确实是更安全,嗯,学到了一招。

一旁的郭无恙不知道爷爷关心这个事情做什么,她一向都是不爱围观热闹的人,不过爷爷说话她也没有打扰,跟弟弟在看今天收到的赠礼。

是的,今天赴宴的每一位宾客都有赠礼,就是一些文房用具,不过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郭元乾也不欲让家里三个小孩子知道这个事情,但他跟妻子说起来还是有一些后怕的,“这要是还住在那边,恐怕就危险了。”他不敢说恐怕直接就撞上这样的事情了。

但安梅听明白了,她也愣了好久,“难怪,无恙不知道表舅家户亲戚。”

“唉,要是这样,表舅家后来得有多难啊。”郭元乾叹气,“这事我们私底下猜测一下就行,不必往外说。”

安梅也叹气,“真是世事无常。这一次过了应该就是过了吧?”

“应该是过了。”郭元乾也说不好,但一般来说,劫难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说事情发生时也没有撞上呀,“表舅叫我们晚上去吃饭,要是说起这事,你只当不知道无恙说的事情,跟着一起庆幸运道好就成。”

安梅点头,无恙的机缘,她肯定不会漏一星半点出去的,但她也有一些担心,“无恙一时半会还想不到这一茬,但要是说起来,她可能会想到这里去。”

“不怕,”郭元乾摇头,“她是个懂事体贴的孩子,想到了也不会说出来的。”

这个安梅是认可的,无恙一向都是懂事体贴的。

这件事情他们夫妻俩只是私下里说一说,隔壁张宅,张远松则是把家里人都叫到了一起说。

“今天是可昭的升学宴,本当大家高高兴兴的,我不当说扫兴的事。”张远松看着在客厅里或坐沙发或坐小凳的晚辈,“今天坡街那边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连环车祸。”他喊了一声李宵,“李宵,把你打听到的消息跟他们说说。”

李宵原本是站在大门口的,这会应声走了进来,“是,老太爷。”他微微低头,声音不高不低,“上午十点三十三分,坡街……”他把事情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那地方跟原来的宅子离得不远,五百米不到。”

“按照我们家的以前的惯例,订了酒店午餐宴客,会在上午十点半出门,如果我们还住在那边,”张远松扫视了一圈晚辈们,“从后院绕出去的时间刚刚好。”他叹了一口气,“今天我听到汪家拓铸老弟一说这个事情,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所以,我喊了李宵去打听。”